聽孩子如此說。
月流鈴心頭一怔。
她沒想到,孩子如此懂事。
但是,璽寶不過才五歲吶!
她心疼地摸了摸孩子的小圓腦袋,柔聲誇讚,“璽寶是一個懂得感恩的好孩子,既然如此,那璽寶就和孃親一塊去吧。”
“嗯。”
璽寶乖乖地點點頭。
被孃親牽着,一起往出府的方向去。
母子二人剛踏出府邸。
就見一輛馬車緩緩過來,正是長公主府的馬車。
而馬車前方,輕峂騎着高大的馬匹,在前方引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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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到站在門口的人兒。
輕峂趕緊下馬,來到月流鈴的跟前,恭敬地說,“月二小姐,主子讓屬下來接您。”
“可是因爲鹿鳴的事情?”月流鈴面無表情,淡淡開口。
聽到這話。
輕峂有些詫異。
不過,他是訓練有素的暗衛,很快便反應過來,微微垂頭,“正是,月二小姐都知曉了。”
“嗯。”
月流鈴從喉間深處應了聲。
便提起裙襬,牽着璽寶上了馬車。
“走吧。”
見月流鈴的動作一氣呵成。
輕峂也不墨跡。
趕緊翻身上馬,在前方帶路,引領馬車往一個方向去。
馬車內。
月流鈴和璽寶並排而坐。
她摟着璽寶的肩膀,穩住孩子的身子,生怕孩子會在馬車內摔跤。
氣氛十分沉默,母子二人相對無言。
月流鈴知道。
璽寶在爲鹿鳴的長逝,傷心着。
她閉目養神,沒有打擾孩子。
馬車平穩地行駛。
不知過了多久,穩穩停下。
月流鈴這才睜開眸子。
掀開簾子看了看外頭。
只見這是一處很大的安葬崗,但是許多墓碑上都空白一片,沒有刻字。
月流鈴知道,這是一處無名安葬崗。
沒想到,鹿鳴竟被葬在這個地方。
不過也是。
鹿鳴雖然是前朝太子,但前朝早已覆滅,他這個“太子”,便名不副實,不能入皇家冢,只能與衆多無名人士安葬在一起。
這一刻。
月流鈴倒覺有些落寞。
“孃親,到了嗎?”
感受到馬車已經停下。
璽寶這才反應過來,他側眸看向孃親。
“嗯,到了,下車吧。”
孩子的聲音拉回了月流鈴的思緒。
她放開孩子。
母子二人一前一後下了馬車。
跟在輕峂的身後。
他們來到一處墓碑。
只見得宣日朗站在墓碑前,他的身後立着幾個侍衛,正目不轉睛地盯着墓碑。
除幾人之外,現場再無他人。
母子倆來得晚了。
他們沒有見到鹿鳴的遺體,只能看到冷冰冰的墓碑,以及墓碑後微微隆起的小土堆。
月流鈴淡淡掃去,墓碑上只刻着一豎字:琴仙鹿鳴先生之墓。
沒想到,宣日朗竟是給了鹿鳴如此大的稱號。
鹿鳴這一走,也不算太淒涼。
璽寶靜靜地看着墓碑。
而後,他上前恭敬地磕了三個頭。
燒着紙錢。
嘴裏小聲地呢喃着,“鹿鳴先生,您怎麼就這樣走了呢,璽寶都來不及見您最後一面。”
“您是璽寶的第一位先生,璽寶十分尊敬您,並且謹遵您的教誨。”
“……”
“鹿鳴先生,您一路走好。”
聽着孩子嘴裏的碎碎念。
月流鈴心中暗道,鹿鳴真是可惜了,不過,他選擇以這樣的方式結束自己的一生,對他來說,也算是一種解脫了。
或許。
在他看來,這便是最好的歸宿。
此處雖爲無名安葬崗,但風水還不錯,有山有水的。
此處還有那麼多兄弟姐妹陪着他,他也不算孤單。
鹿鳴,一路走好吧。
希望你下輩子,活得簡單一點,不再揹負那麼多國仇家恨。
思及此。
見璽寶還跪在墓碑前。
月流鈴來到孩子的身後,輕輕拉起孩子,“璽寶,我們該回去了。”
“嗯。”
璽寶點點頭。
將最後一把紙錢扔進火堆裏,再磕了個頭,這才起身。
月流鈴轉身回去之際。
和宣日朗對視了一眼。
宣日朗輕輕點頭,隨着母子二人一起離開了。
就在三人要踏上馬車時。
一道馬蹄聲由遠及近。
從馬蹄聲中,聽得出來,來人行事匆忙。
幾人擡眸看去,就見是一個侍衛模樣的人,正騎着馬,往這邊趕來。
侍衛見到正主。
趕緊跳下馬背,來到宣日朗的跟前,恭敬地抱拳彙報,“參見小侯爺。”
“小侯爺,大事不妙,清貴妃上吊了。”
“什麼?”
聽到這個消息。
月流鈴和宣日朗皆是一怔。
二人瞪大了眸子,滿臉地不可置信。
“你們有攔下她嗎,現在人可好?”
震驚過後。
宣日朗立馬反應過來,緊盯着來人,出聲問道。
“回小侯爺,是清貴妃的貼身宮女發現了,屬下們救下了清貴妃,但是清貴妃一心尋死,屬下擔心……”
接下來的話,侍衛不敢說。
月流鈴心中甚是詫異。
在她的印象中,許青霜性子蠻橫,敢愛敢恨,全然不像是會尋死的性子。
莫不是……鹿鳴長逝的消息傳入她耳中了,所以,她打算殉情?
思及此。
月流鈴看向一旁的男人,輕聲開口,“事不宜遲,我們趕緊入宮去看看情況吧,我和你一起去。”
她出口的話十分堅定。
宣日朗看出女子眼中的堅定,他輕輕點頭。
見男人答應了自己的請求。
月流鈴趕緊將璽寶交給淺黛和素心,“你們先帶璽寶回長公主府。”
“是,小姐。”
淺黛和素心牽着璽寶上了馬車。
宣日朗還派了幾個侍衛在旁保護。
見着馬車走遠了。
月流鈴和宣日朗才坐上另外一輛馬車,火速往皇宮的方向去。
路上。
月流鈴都閉口不言。
她一直呆呆地望着車窗外,不知道心裏面在想什麼。
見女人魂不守舍的。
宣日朗輕聲開口,“鈴兒。”
“嗯?小侯爺,可是有何事?”
宣日朗的聲音,這才拉回月流鈴的思緒。
她收回眸子,將目光放在男人的身上,微凝着眸子,面上有些疑惑。
“據我所知,你在皇宮的這段時間,清貴妃屢次對你不善,你爲何還要去看她?”
聽到男人如此說。
月流鈴微微垂下眼眸,陷入沉默。
不知過了多久。
她才淡淡開口,“許青霜雖然愛使些小手段,但本性不壞,她只是太愛鹿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