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子裏的五皇子看得目瞪口呆。
雲蘇站穩之後轉頭看他：“愣着幹什麼，上來啊？”
“我怎麼上去？”五皇子看着三米多高的圍牆，一臉欲哭無淚，“小堂嫂，我沒學過輕功啊。”
“……”雲蘇嘴角抽了抽，難道她就學過嗎？
萬萬沒想到，拖後腿的第一步就栽在了爬牆上。
雲蘇心累地嘆口氣。
幸好她早有準備，提前帶上了鉤爪繩索，一番費力之下，五皇子總算艱難地攀着繩索爬上了圍牆，有驚無險地進了徐府。
從圍牆進來的位置正好是在徐府花園，往左就是前院，往右就是後院。
徐元珊的靈堂就設置在前院，此時雖然已是半夜，但靈堂方向依然燈火通明，誦經唸佛聲不斷傳來。
五皇子躲在灌木叢後面，看着徐府四處掛滿白綾，夜風一吹飄飄蕩蕩，伴隨着前院傳來的香灰紙錢和誦經聲，有一種驚悚恐怖的感覺。
他忍不住打了個寒顫，縮了縮脖子，極小聲地問道：“堂嫂，我們現在去哪？”
“先去靈堂，跟我來。”
雲蘇簡短地說着，閃身便往前院靈堂走去。
五皇子哪敢一個人落在後面，趕緊追上她。
越是往前院走，白綾和飄飛的紙錢就越多，到處都掛着白慘慘、寫着漆黑“奠”字的燈籠，風吹得燭光忽明忽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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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皇子後背直髮涼，恨不得貼着雲蘇的身後走。
雲蘇早就提前摸清了徐府的地形，對路線十分熟悉，帶着五皇子一路順着陰影往前走。
一連走了好幾分鐘，前院靈堂的哭泣聲和誦經聲越來越清晰，雲蘇卻皺起了眉頭：“奇怪……”
“奇怪什麼？”五皇子輕聲問。
“你沒發現我們一路走過來，連一個下人都沒碰到嗎？”
雲蘇低聲道：“徐家也算是大戶人家，府裏伺候的人不少，這些人都到哪去了？”
五皇子愣了愣：“會不會是休息了？現在都半夜了。”
“不會，府裏的主子去世，照規矩下人是要守靈的，就算不是全部，起碼大部分都需要，怎麼可能休息？”
雲蘇一邊低聲說，一邊往前走，穿過一道石質拱門，不遠處就是燈火通明的前院靈堂。
滿眼刺目的黑色與白色映入眼簾。
五皇子只來得及看到擺滿了一整個院子的蒼白花圈，腦袋忽然就被雲蘇一把推了回去，拉着他迅速閃身到拱門旁的樹叢後面。
“有人。”
雲蘇聲音壓得很低，“別出聲！”
濃密的樹叢裏，五皇子睜大了雙眼，乖乖點點頭。
雲蘇鬆開手，輕輕分開樹叢間隙，往不遠處看去。
這個角度正好可以看到靈堂的入口處。
那裏站了密密麻麻幾十個人，有丫鬟婆子，有下人隨從，還有爲數不少的護衛。
周圍慘白的燈籠照耀着，所有人身上都繫着白麻布，丫鬟婆子頭上戴着白花，放眼看去就像一羣慘白的幽靈似的，低頭安靜地站着。
雲蘇眯起眼睛往前看，纔看到人羣最前方的臺階上，徐茂德一身素衣負手而立，身邊還站着兩個穿麻布白衣的管事，正在給下人們訓話。
難怪一路過來都沒看到人，原來都聚在靈堂這裏了……
雲蘇心想着，豎起耳朵聽了幾句。
訓話的內容倒沒什麼奇怪，都是讓下人好好幹活，不要偷懶之類的。
管家說完之後，徐茂德走上前，冷冷開口道：“最近府里正辦喪事，來往祭奠的貴賓多不勝數，個個都不可得罪，你們一定給我繃緊點皮，別鬧出什麼岔子。
靈堂這邊，香火香油一刻不能斷，要日日夜夜安排人守着。
珊兒喜歡安靜，不許在靈堂附近吵鬧，更不許有人擅自靠近珊兒的靈棺，所有護衛都必須嚴加防範，若是發現任何不妥，決不輕饒！”
“是，老爺。”衆多下人們齊聲應道。
徐茂德又轉身對兩個管事道：“靈堂這邊就交給你們了，我回後院去看看夫人。”
“老爺儘管放心，有我們在，一定讓大小姐走得安安心心的。”兩個管家立刻表忠心。
徐茂德滿意的點頭，甩袖便往拱門這邊走來。
這也是通往徐府後院的必經之路。
雲蘇和五皇子立刻縮回頭，悄無聲息地躲在樹叢後，看着徐茂德從眼前走過，穿過拱門進了內院。
兩個管家大聲吆喝着：“護衛全都留下，守好靈堂各個角落，分開巡邏。今天晚上誰也別想偷懶，都要給大小姐守靈，其他人各自散了，做好你們該做的事。”
丫鬟婆子和下人們紛紛散開，有些留在前院，有些則匆匆往後院走。
而剩下的三十多名護衛卻一個都沒動，全都留在了靈堂周圍，三三兩兩的分散開來。
巡邏的巡邏，站崗的站崗，將整個靈堂守得嚴嚴實實。
五皇子悄悄湊到雲蘇耳邊：“小堂嫂，徐家這明擺是做賊心虛啊，要不是徐元珊的死有貓膩，用得着派這麼多護衛守着靈堂嗎？好像生怕被人闖進去看見什麼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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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蘇當然看得出這一點。
她微微皺眉，壓低聲音說：“靈堂的守衛這麼多，連個漏洞都沒有，我們很難靠近。”
因爲要守靈，整個前院都掛滿了白燈籠，一片燈火通明，本來就不好藏人了。
再加上幾十號護院守着，又是巡邏，又是站崗，時不時還有下人走動，想靠近靈堂基本是癡心妄想。
更別提……
靈堂裏面還有徹夜誦經的高僧，說不定還有陪靈的丫鬟，燒紙的婆子，裏三層外三層的全都是人。
這麼多雙眼睛盯着，想靠近徐元珊的靈棺，簡直比登天還難。
“那我們該怎麼辦？”五皇子低聲問道。
雲蘇眼神微閃：“徐家把所有護院都調到前院，其他地方肯定守衛空虛，既然靈堂暫時進不去，我們先去其他地方看看，走。”
她拉着五皇子，趁着前院下人換班時亂糟糟的，彎腰迅速穿過拱門，黑色的夜行衣完美融入了夜色中，順着花叢牆角的陰影，一路往主院方向潛去。
主院裏同樣到處掛滿了白綾，兩人藏在牆根陰影裏，還沒靠近，就聽到一陣幽怨的哭聲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