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是有什麼證據之類的，只是單純的懷疑。
所以幾人也沒有大肆宣揚準備，夜晚的防衛戍守一切如舊，只是程鈺等人親自來盯着。
若當真有事可以第一時間做出應對。
隨着程鈺聲音落下，幾位將軍對視一眼，倒也沒再開玩笑。
認真道：“回程將軍，屬下等這便去巡視。”
方纔他們在與程鈺商議軍事，程鈺都剛到，他們也一樣，自然還不曾巡視過。
衆人一鬨而散，最後只剩下江照武安侯與江子安。
夜更深了。
很快將軍們便巡視完畢，齊聚此處，“沒有發現任何異常。”
因着冬夜寒冷，戍守不易，所以換防時間更短些。
程鈺聞言，並沒有放鬆警惕，而是道：“幾位將軍先去休息，幾位將軍繼續巡視。”
說到底，只是有進攻的可能性，總不能將所有人都留在這耗一整夜。
若是反而白日裏來了，那豈不是無人應對。
程鈺一聲令下，立刻便有一半的人下城樓休息。
他本也想讓宋芙離開，可宋芙精神着呢，且不肯！
就在這時，有人迅速來報，“將軍，西城門外有動靜！”
臨北城是大城，有東西南北四個城門。
程鈺等人聽到這話，立刻便要前往西城門。
“將軍！”
宋芙忽然出聲，霎時，程鈺和江照都看向她。
卻見宋芙看向北方城外，“來了。”
什麼？
程鈺和江照覺得有些不對，立刻順着宋芙的視線看去——
卻見北城門外有火光接連亮起，很快便亮成了一片火海，浩浩蕩蕩以極快的速度直奔臨北城而來。
來了！
“嗚～”
嘹亮的號角聲劃破長夜，驚醒了臨北城所有熟睡的人們。
原本安靜的城牆迅速變得熱鬧，士兵們訓練有素，按照提前的交代各自歸位，開始防守。
程鈺表情凝重，下意識的看向宋芙。
宋芙緊握着江子安的手，對他輕輕點頭，“我們會照顧好自己。”
“好。”程鈺點頭，沒有囉嗦，很迅速的開始接管戰場。
至於江照，已去了西城門。
宋芙看向江子安，鄭重道：“安安，我的安全，就交給你了！”
江子安畢竟年紀還小，在戰場上能做的有限，宋芙擔心他貿然上前，打亂防守陣營。
索性交給他這樣一個“任務”。
江子安聞言，神色微凜，認真回答，“小姑姑放心！”
說完，他的腰都挺的更直了些。
宋芙又看向棋雲，微微點頭。
棋雲瞭然，立刻轉身，匆匆去宋芙的住處取她的醫藥箱。
這次北榮軍沒再有什麼廢話，到了臨北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攻城。
西城門與北城門一道被攻，北榮來勢洶洶，攻勢兇猛。最要緊的是人手衆多，相比之下臨北城的人……實在太少了！
幸而程鈺與江照早有懷疑，所以提前做了不少守城的準備。
如此一番惡戰，饒是將士們守住了臨北城，但受傷的將士們並不在少數。
宋芙忙的不可開交。
東方有微微天光，北榮軍久攻不下，這才停止了攻擊，隨着一陣號角聲，所有人向後撤去。
撤走的時候還沒忘帶上地上的北榮屍體。
北榮撤走之後，盛國將士們也沒能休息，打開城門將戰死沙場的士兵屍體們擡回來，再統計人數與死者……
衆人都很忙，但也很沉默。
最熱鬧的，便是受傷士兵們喊痛的聲音。
宋芙一直在忙，從昨晚北榮進攻，一直忙到現在，爲受傷的將士處理傷口，包紮等。
江子安原本很想上戰場，可幫宋芙打下手打的累的不行。
棋雲亦是如此，幾人都沒有片刻的歇息，就算很累，可看着受傷的將士們……
是真的停不下來。
宋芙剛剛處理完一個受傷士兵的傷口，將其丟給棋雲和江子安包紮，又走向了下一個受傷士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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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人肩膀中箭，臉色慘白，寒冷冬日卻疼出了滿頭滿臉的汗。
他已疼暈過去又疼醒過來，宋芙見此，十分自然的拿起瓷瓶準備在傷口上撒些麻沸散。
可……什麼都沒倒出來。
宋芙蹙眉，將瓶子丟到一邊，想再去拿下一個。
卻見已然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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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整理有序的藥箱，已經空了大半。
宋芙沒過多猶豫，直接對江子安道：“去給我取些藥來，麻沸散金瘡藥，消炎的藥都要。”
麻沸散是神醫研製出來，但前些年方子不穩，這兩年宋芙調整之後，上次程鈺出征便帶來軍中。
軍中庫存不少。
“是！”江子安再沒了平時的精氣神，快步離開。
宋芙看向面前的士兵，輕輕拍了拍他的手背，“別怕。”
“你沒什麼大事，我會治好你。”
宋芙聲音沉穩，極能安定人心，士兵瞧着年紀不大，聽到這話眼睛都紅了。
可眼裏卻迸出生的希望，“謝謝你，宋大夫。”
江子安很快回來，可表情有些難看，手裏也只抱了寥寥幾個瓷瓶。
“小姑姑，沒藥了。”
“麻沸散和消炎藥只得一瓶，金瘡藥得兩瓶……”
他這一趟出去，方纔知道後面還有多少受傷的將士，甚至北榮保不齊什麼時候就會再攻城！
可藥材卻不足……
這當真是要人命！
宋芙的表情也不好看，但她沒有猶豫也沒時間多想。
她接過瓷瓶便要爲面前的傷患撒藥。
“宋大夫。”
小將士擡手擋住了宋芙撒藥的動作，認真又固執的看着她道：“我能堅持。”
“藥留給更有需要的人……”
宋芙不顧他的阻攔，直接撒了藥，道：“你就是有需要的人。”
“別想太多，藥材的事我們會解決。”
此次他們從京城帶出來的隊伍裏自然有糧草與藥材。
但援軍與物資遲遲不到……
必得想法子纔是。
藥畢竟有限，宋芙再怎麼節省，也很快用完。
剩下的不少傷員面臨沒藥的情況。
宋芙一出帳，便見所有躺在兩側的傷員都看了過來。
視線落在她身上，看的她心中發酸。
她忍住沒多看，快步越過所有人，朝着程鈺和江照等人商議軍機要務的地方而去。
程鈺不在。
江照一看便是徹夜未眠，看見宋芙來，微微頷首，“程將軍去接援軍和糧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