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什麼？”
賀擎舟溫柔低啞的嗓音，在盛晚溪頭頂傳來。
然後，一陣冰涼貼到她的後頸上。
她“嘶”了一聲，手往後摸，摸到了一罐冰涼。
接過來一看，是一罐啤酒。
盛晚溪頭朝後仰，對上他仿是帶着水汽的眼眸。
“你不是不喝啤酒？”
倒是她，因爲喝啤酒的過敏反應相對要輕很多，偶爾，賀擎舟也會讓她喝一點點。
賀擎舟顯然是洗了頭，溼漉漉的髮梢上滑下一滴水珠，“撲哧”一下掉到她臉上。
沒等盛晚溪去抹，賀擎舟便用指尖拭去那滴水珠。
神色溫柔，指尖似是帶了電。
盛晚溪微微顫了一下。
賀擎舟似沒察覺她的異常，“凡羽和湛原他們經常到這邊來留宿，都是他們買的。”
他說着，繞過來，挨在她坐了下來，幫她把拉環拉開，又塞回她手裏。
盛晚溪盤膝坐到沙發上，整個人，窩到沙發裏，仰頭灌了一口啤酒。
“你偶爾還在這住？”
賀擎舟搖搖頭，“沒有，我一直回家住，這裏太空了，不習慣。”
賀擎舟單身的時候，這裏是他和王凡羽駱湛原個單身漢的快樂大本營。
但結婚後，賀擎舟就不在這住了。
就算離婚之後，賀擎舟也依舊留在他與盛晚溪的婚房裏住着。
賀擎舟覺得，自己大概是個受虐狂。
那間房子，每個角落，都佈滿了盛晚溪的足跡和回憶。
他總是，會睹物思人。
可就算是這樣，他卻沒半點要搬離的想法。
因爲，那裏，是他和盛晚溪唯一有關聯的地方了。
而且，最初那一年，他還常常奢望盛晚溪會回心轉意。
到航航送回來後，他這份奢望，便愈來愈強烈。
然後，一年又一年，一年又一年，在他們離婚後的第五年，她終於，回來了。
賀擎舟手裏也拿了罐啤酒，他呡了一口，扭頭認真打量着她。
盛晚溪能感知到他的視線，但她，卻沒有看他，而是，看着夜空中零星的星光和那背後無邊的黑暗和空洞。
“賀擎舟，我很抱歉……”
賀擎舟知道她是在爲剛剛的事道歉，脣角扯出一抹苦笑。
“不，是我趁人之危。”
盛晚溪一直說得明白，界線也一直畫得很清晰。
是他，利用她今天心理脆弱，瀕臨崩潰邊緣。
以爲，可以用從前的方式去安慰她。
但他卻忘了，倆人已經不是那種可以用滾到一起去發泄或緩解情緒傳遞情感的關係。
雖說賀擎舟把所有過錯都攬到了身上，但盛晚溪心知肚明，縱容甚至迴應他的她，同樣有錯。
“賀擎舟，給我點時間……”
盛晚溪從沒像現在這樣，在一段感情上如履薄冰。
她每往前走一步，腳下都是虛的。
像是踩在雲朵上，不知什麼時候，人就會從高空上掉下來，摔得粉身碎骨。
她低迷的情緒，讓賀擎舟莫名恐慌起來。
他死死盯着她，幽深的眼眸帶了幾分不安和傷感。
“晚溪，你老實回答我，我倆，還有可能嗎？”
雖然，就算她說不可能，他也不可能放棄。
但他還是忍不住問。
盛晚溪望着像無邊的夜空，眼神迷茫。
“我不知道……”
盛晚溪處事向來果敢，從不拖泥帶水。
可每每遇到賀擎舟的事，她就會變得優柔寡斷反反覆覆。
毫無理智和決斷力可言。
難怪人們常說，愛情讓人盲目，愛情讓人愚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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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這個答案，不是什麼值得高興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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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對賀擎舟來說，卻是個還能看到曙光和希望的答案。
“也就是說，我現在，還有翻身的機會，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