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鈺塵張着嘴,半響才落下,“定不負所托。”
劉譽繼續道:“翎兒的安全要你費心了,我這次預備將簫正帶過去,你知道,他的身份,他的能力,不該只是一個指揮僉事。”
褚鈺塵當然知道。
蕭大將軍的遺子,武功不錯,怎能一直當個皇城的指揮僉事?
七月底了,大半水稻都完全成熟,只有一些陽照不太好的農田,水稻還需要個幾日的陽光。
劉譽將一切不放心的,都安排妥當,再去軍營點了兵,一切都準備妥當,這才熬着等蘇翎歇息了這纔回到端敬殿。
看着小婦人熟睡的模樣,他從身後抱着她,呼吸着她特有的體香,很是不捨。
此去,也不知要多久才能回來。
翎兒懷有身孕,一人在宮中難免孤獨。
他特意讓褚鈺塵,讓褚鈺嫣來宮中陪伴,也讓簫正和江卓時刻保護翎兒的安全。
“你捨得回來了?”蘇翎忽然轉身,看着她怒目圓瞪着。
劉譽像是做賊心虛一般,隨即寵溺一笑:“翎兒,爲夫的心意你難道還不明白嗎?我只是不想將你置身於危險之地。”
“這孩子這麼小,他影響不了我什麼的,你看我能喫能喝,並不是個病人,在我們那裏,多少女子從懷孕到生產那一日才請假的。”
“那,那是你們那裏,我們這裏夫人懷着身孕,還要操持勞累,豈不是爲夫很無能?”
“照夫君你說的,這豈非是優良傳統?我還不能讓這份傳統丟死了?懷孕了什麼都不能做了?”
劉譽哄着,“別人我不知道,但我的夫人,我要你平安。”
蘇翎算是服氣了。
“可是夫君,你擔心我,難道我就不擔心夫君你嗎?我是大夫,我有許多古老,以及現代化的醫術,或許一個手術,一味藥,我就能挽救一個生命……在我們那裏,許多的女子從懷孕一直工作到生產前幾天,她們並不是懷孕之後,就什麼也做不了的嬌滴滴!”
聲音戛然而止,氣氛忽然的就靜止了。
劉譽彈了她一個腦門還不服氣,又颳了她秀鼻以下,“你看,你存的什麼心思?還想着救死扶傷?可想過你去那樣危險的地方,我是讓你去救,還是不讓你去救?”
“夫君,我真的擔心你。”
雖目前只有地震的加急奏章,但,劉祁那個重生之人,他所作的一切都是有目的的。
這地震十之八九,都會是一個大事件,瘟疫肯定會發生。
到時候夫君若是不幸感染了,萬一莫太醫治不好?
她真的放不下心,又或許是因着懷孕,越發的矯情,想象力也更加的豐富,想着各種可能會發生的事情!
越想越難受,眼淚都忍不住要掉下來了。
劉譽一看,晃了神,“翎兒……”
蘇翎撲在他懷裏,不捨得,又擔心他,眼淚像是不值錢似的,忍不住的往外溢出。
果然,懷孕的女人真是多愁善感,眼淚說來就來了。
翌日。
劉譽帶着糧草、藥材,以及陶將軍和五千兵士押送,前往邊境。
而劉祁,也作爲此次救災主力之一,也跟隨劉譽大軍,一起前往邊境。
看着大部隊漸漸遠離京畿城,蘇翎站在城牆之上,依依不捨的送別。
她摸着腹部,對着腹中還不能聽見她說話的小傢伙說道:“你爹就這樣走了,毫無眷戀啊!”
“何以見得?”
聽見褚鈺塵的聲音,蘇翎回頭去看,只見褚鈺塵一身白衣,再不是那銀色官服,衣袂飄飄,真是世上無雙,人如玉。
“阿譽他昨兒更是放心不下你,又怕你覺得無聊,特意叫我約你去收割水稻了。”
原諒他私心,並未叫上褚鈺嫣,他是真的很想,也很懷念和小翎兒獨自相處的時光。
“好啊,好啊。”
夫君一走,她心裏空洞洞,難免胡思亂想,甚至會想到劉祁會不會迫害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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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昨夜,她連夜起來,將各種研製的解毒藥,迷魂藥,烈性毒藥都給了夫君。
讓他防身。
當下,看熱鬧的百姓也好,送行的百官也好,都散了。
蘇翎帶着李桃兒,與褚鈺塵上了百味齋的馬車,而駕車的卻不是南風,而是一個蘇翎從未見過的人。
前頭,李桃兒自我介紹了一番,聽見年輕的馬伕說,“我叫知意。”
知意?
南風和知意?
蘇翎看向褚鈺塵,到底是個風度翩翩的公子哥,身邊的人,名字都那樣有詩意。
比如妘爾、拂若,都是及其詩意,好聽的名字。
褚鈺塵看着蘇翎,摺扇擋住了他的口脣,一雙灼灼生輝的眸子看着她。
“南風如今是指揮僉事了,阿譽帶着簫正去了邊境,宮中只有指揮使陸進,以及南風兩個負責人了。”
他總不能把好不容易塞進去的南風帶出來吧?
這回,到了三岔路口,褚鈺塵提議道:“不若去一里橋村?我倒是覺得一里橋的風景更好一些。”
蘇翎蹙眉,“我是去看收成的,也不是看風景的。”
褚鈺塵手中的摺扇轉了一個漂亮的幅度,說道:“誰說稻田的風景不是風景?金燦燦的一片,配着那月牙似的農田?”
左右她是來打發時光的,也不會真的如之前那樣不知疲倦的事事親力親爲。
點頭之後,等到了目的地,褚鈺塵下了馬車,回頭來直接伸出手。
蘇翎愣了一下,但,想着她與阿褚,還有夫君都知道她那個時代的人,並不拘小節。
男人伸手攙扶,也不過是阿褚是個紳士罷了。
下了馬車,李桃兒看着梯田,不由得心情好了許多。
“若是姐姐來了,估摸着也很開心。”李桃兒說。
眼前這一片,暖風吹着,金燦燦的稻田,還未有人收割,直到她的視線眺望到更遠的地方,才隱約看腳螞蟻大小的人在農田裏收割。
好似用的她畫的打板鬥在收割。
褚鈺塵在前帶路,蘇翎和李桃兒緊隨其後,知意走在尾後,觀察四處是否有危險。
走了良久,興奮許久的李桃兒忽然冷靜下來,對着前面的褚鈺塵道:“小公爺,咱們就帶了知意嗎?”
萬一賢王派來殺手刺客之類的,小公爺和知意能搞定嗎?
褚鈺塵回眸一笑,微風吹起他臉頰邊的髮絲,白衣也在微風中飄蕩,如從山水畫裏走出的美男子。
李桃兒片刻失神,有些羞窘自己怎麼發花癡?要是讓蕭大叔知道了,不定要如何拷問她吧?
可是夫人說過啊,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她只是方纔被小公爺那絕世容顏,在特定的環境之下驚豔到了。
身後,知意道:“桃兒姑娘莫要擔心,咱們的人只是沒有輕易現身,姑娘不知道罷了。”
如此說來,倒是她多慮了,只要夫人安全,她就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