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這樣麼?”
辛素蘭和安盛昌聽的似懂非懂的,不過倒是聽明白了,安婉兒並不是要幫人治病,只是要看情形幫着人拖延一下時間。
這倒是沒什麼問題。
安盛昌於是忙朝着那騾子抽了一鞭子,讓它加快了前行的速度……
“兄弟,大兄弟,能否借車一用?”
難得回來一趟,徐興萬萬沒想到自己只是同兒子玩鬧,竟然就弄的樂極生悲,眼看就要了兒子的性命了。
心焦之下,徐興一把抱起兒子徐樵就往外跑。後頭跟着同樣驚慌失措,但還能夠勉強保持鎮定的父親,和哭的聲嘶力竭幾乎沒法站立,只能互相攙扶着跟上來的母親和妻子。
沒有馬車,就連驢車和牛車都沒有。一時間看着懷裏臉憋的紫紅,眼裏的光越來越暗淡的兒子,他差點就絕望了。
就在這時候他看見安盛昌駕着騾車過來。他的眼睛一亮,就跟抓住救命稻草一樣,想也不想的就撲上前去,帶着一種就是搶也要把這騾車給搶過來的決然。
“把他放下。快點,想要他活命就趕緊放下。”
到面前了,安婉兒一眼就看出來那個來攔自家騾車的壯漢手裏的孩子,明顯是被異物給卡到了。
還好還來得及,這也不是什麼疑難雜症。
她鬆了口氣,顧不得安盛昌纔剛勒住繮繩,騾車還沒有徹底的停穩,就徑直的從騾車上跳了下來對着那壯漢命令道。
“……”
徐興有些發懵,但耳朵捕捉到了“活命”兩個字,他下意識的就鬆了手把徐樵給放下了。
一個箭步上前,安婉兒顧不得做任何的解釋就到了徐樵的身後,單膝跪地從他身後伸手環抱住他的腰腹,摸到他肚臍上方的位置,她握拳猛地對着他腹部中央施壓。
“噗—-”
張口把個安婉兒沒來得及看清楚是個什麼的小東西給噴了出來,徐樵“哇”的一聲就大哭起來。一邊哭一邊朝着他親孃的方向看去。
能哭出聲就是沒事了,安婉兒放開他,起身拍了拍身上襦裙下襬沾上的塵土。
一被放開,徐樵就直奔肖氏而去。母子兩個緊緊的抱在一處痛哭起來,一邊哭,肖氏一邊不斷的叫道:“樵兒,我的樵兒啊,你嚇死孃親了……”
“阿彌陀佛,菩薩保佑,幸而你沒事,不然可叫咱們都怎麼活呢?”
雖然,孫子劫後餘生沒有第一時間想到自個,但都這時候了,高氏哪裏還顧得上計較挑理?見到他沒事了就只有滿心的高興,過去也是一把抱住他,頓時三人都是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
徐興和他爹徐老漢也是又驚又喜。
不過兩人好歹還有些理智,都是齊齊的看向安婉兒,然後一個作揖,一個乾脆就是“撲通”一下的跪下了,都是激動的喊道:“恩人啊。”
這一個個的,怎麼都那麼愛跪呢?
安婉兒心裏吐槽,急忙側身避開兩人的行禮、跪拜,嘴上謙虛的說道:“你們別這樣,這不過是舉手之勞罷了。”
“沒錯,這遇上了也是緣分。是你們家孩子命不該絕。”
安婉兒沒有瞧見,安盛昌卻沒有漏看此前徐樵吐出來的分明只是一顆小小的花生米。
可別小看了那花生米,這若是沒有他們家的婉兒,就看這家人無頭蒼蠅似的還想趕去找大夫?
只怕是還沒出這個村口,那孩子就得沒了。
這還真是幸好他們婉兒看過幾本醫書,還就這麼巧的給遇上了。所以,也算是這孩子福大命大。
安盛昌於是便說道:“大難不死必有後福,你們家孩子往後必定是個有福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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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託您吉言了。”
起身,在面對安盛昌的時候,那徐樵和徐老漢明顯是比在面對安婉兒的時候自在了許多。
畢竟安婉兒一則看着就還是個年輕末嫁的女子,哪怕她是自家兒子孫子的救命恩人。但徐老漢和徐興哪有什麼跟未嫁女子打交道的經驗?所以之前纔會索性就直接用動作表示感激。
所以,這會兒對上安盛昌兩人才算是感覺自在了許多。說話也順暢了。
對着也從騾車上下來,直接站到了安婉兒身側的辛素蘭,兩人都是拱了拱手當是問候之後,徐老漢這才又對着安盛昌格外客氣的問道:“我看着你們都怪眼生的,可是來我們村訪親尋友的?這村裏的人我都認識……”
“不是,我們是進京,路上出了點變故,錯過了宿頭想來借宿一晚上的。”安盛昌趕忙笑問道,“不知道你可知道,這裏誰家有多餘的屋子?”
“若是你們不嫌棄,不如就住在我們家吧。我們家倒是有多餘的屋子能騰出來。”
救命之恩,別說只是騰出兩間屋子了。就是讓自家把整個房子都給騰出來去別家擠上一晚上,那也二話都不用說的。
徐老漢一聽,立刻毫不猶豫的就邀請道。
徐興也是連連點頭,也跟着說道:“沒錯,我們家寬敞,人也少,別說兩間屋子了,三間也騰得出來。”
“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個啞巴。”
瞧這都胡說八道什麼?人家一家子,兩夫妻帶着一閨女外出投宿,住兩間房也就頂天了。說不得一間也就足夠了。他這傻兒子還來個一人一間?
也不知道他這些年在外頭是怎麼混的?怎麼瞧着是越混越回去了呢?
瞪着徐興,徐老漢想起來就是自個這不靠譜的兒子拿着花生米逗自個的孫子,竟是差點就害的自家孫子沒了性命。
頓時,他就對他再也沒法有好臉色的一個白眼過去,沒好氣的呵斥道:“你還愣在這裏幹什麼?還不去叫你娘你媳婦趕緊的回去準備晚飯?咱們這恩人一家既是錯過了宿頭,那必定也還沒用晚飯。”
“哦。”
徐興也覺得自己失言了,撓了撓頭的應了一聲。趕忙的又對着安盛昌、辛素蘭和安婉兒不好意思的笑了起來:“嘿嘿,我媳婦的手藝你們試試就知道了。
肯定能叫你們吃了一回,還想再喫第二回。我們武館的師兄弟最喜歡的就是,每次我從家帶着我媳婦給我做的醬菜回去的時候了。那醬菜都用不上幾天就得被他們給搶空了。”
說着,徐興一副很是得意的模樣,眼睛忍不住的看向他媳婦肖氏和親孃高氏,兒子徐樵的方向。
看見他們這會兒已經哭停了,也正朝着這邊看過來。
看徐興看過來,高氏和肖氏拉着徐樵先是走到安婉兒的面前,讓徐樵給安婉兒磕頭。兩人又都是對着她福身,也是口稱“恩人”,說了許多感激的話。
“不用這樣,這事任憑誰遇上了,能幫一定都會願意幫上一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