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門這纔打開,雲蘇從裏面走了出來。
君長淵看她身上的夜行衣都換了,面具也沒戴,便問道:“怎麼這麼晚纔回來,你去哪了?”
“去辦了點事。”雲蘇沒有細說,看了一眼低頭站在旁邊的暗十六。
“你先下去,別被人看到。”君長淵道。
“是。”暗十六恭敬地退下。
臥室裏只剩下他們兩個人。
雲蘇這才放鬆,伸了個懶腰,走到桌邊倒了杯水,“這一晚上夠折騰的,剛剛那兩個太監是怎麼回事?傍晚剛來過,又來?”
“宮裏出了這麼大事,皇帝不放心,派人過來看看也很正常。”君長淵下了牀,走到桌邊坐下。
雲蘇微微蹙眉,“你都準備得這麼周全了,皇帝還懷疑你?”
說着是派人過來看看。
可實際上,不就是懷疑君長淵病危有假,派人過來查的嗎?
宮裏一出事,皇帝立馬就派人來查看君長淵,這已經不是普通的忌憚了,簡直是把他視爲第一嫌疑人,出什麼事首先就懷疑他。
“伴君如伴虎,即使本王什麼也不做,他也不會打消對本王的疑心。”
君長淵不以爲意,“本王提前做好了安排,他派來的人發現不了,只要抓不到實際證據,他也不能拿本王如何。”
雲蘇一聽,無語地看着他,“這麼說,皇帝還不是一般的忌憚你,你做什麼惹得皇帝這麼警惕?”
君長淵無辜地眨了眨鳳眸,“本王說什麼也沒做,王妃信嗎?”
“不信。”雲蘇眼皮都不眨一下。
半糖言情小說 https://power-veg.com/
她不禁吐槽,“你看着像什麼都不做的人嗎?”
他分明就是唯恐天下不亂,表面一套背後一套的千年狐狸!
難怪皇帝防備他呢。
君長淵大呼冤枉:“本王這麼安分老實,哪裏不像了?”
他狹長的鳳眸裏流淌着笑意,猶如星子沉落烏潭,眉目流轉間攝人心魄。
雲蘇不自覺被吸引了一下。
反應過來後,她下意識移開眼,沒好氣地冷哼,“別耍嘴皮,玉葉花收好了嗎?”
“自然,我們辛苦拿回來的東西,不收好怎麼行?”君長淵含笑起身,走到一旁的矮櫃前,不知按動了什麼機關,從櫃子的夾層裏取出一個玉盒。
玉盒裏便是他們今晚的收穫,九泉玉葉花。
雲蘇好奇地看了看玉盒,發現和宮裏那個很像,材質應該差不多。
她又看向矮櫃,“怎麼你們個個都有機關?皇宮裏有,雲王府有,連你這都有。”
“你去雲王府了?”君長淵重新坐下。
“我把宮裏帶出來的玉盒藏到了一個好地方,還給我們找了個替罪羊,接下來可就有好戲看了。”雲蘇幸災樂禍地道,然後就把她今晚做的事情說了一遍。
君長淵聽完後,霎時哭笑不得,“你把禁軍引到了三皇子府上,又把玉盒藏到了雲王府,拉你父親和弟弟下水,給皇帝找麻煩?”
“對啊,誰讓他亂點鴛鴦譜,害人又害命的?”雲蘇理直氣壯。
“你啊……”君長淵扶額,忍不住伸手敲敲她的腦袋。
“一會兒沒看住你,你就能把天都捅破了,玉盒藏在雲王府,你怎麼脫得了干係?”
雲蘇也是雲王府的人。
偷盜皇家至寶,罪名一旦落實,皇帝是可以滿門抄斬的。
到時候不止蘇明昌和蘇耀祖,雲蘇自己也討不到好處。
君長淵蹙眉看着她,“你不會沒考慮這一點吧?”
雲蘇撇撇嘴,“怎麼可能,我有那麼傻嗎?”
坑人可以。
把自己賠進去就不划算了。
雲蘇早就算計好了,她幸災樂禍地說:“這還要感謝皇帝,一早給我下旨賜了婚,又提前定了婚期,按照規矩,我現在已經算是鎮北王府的人,雲王府就算出事也連累不到我。”
這個叫罪不及出嫁女。
歷史上很多被滿門抄斬的家族,他們嫁出去的女兒也不算在其中。
因爲女子出嫁從夫,已經是夫家的人了。
雲蘇雖然還沒有正式出嫁,但賜婚聖旨已下,這可比普通人的婚禮有分量多了。
“再說了,偷盜皇家寶物的是蘇耀祖,配合幫忙的是蘇明昌,我可是一整晚都在鎮北王府照顧我的未婚夫,有這麼多人看着呢,我纔是雲王府裏最無辜的那個,皇帝就算想牽連我,他也沒有理由啊。”
雲蘇無辜地攤開手,烏黑的眼眸閃爍着狡黠。
君長淵眸底浮出笑意,故意又問:“那你就不怕皇帝遷怒,日後找你麻煩?”
“我都要嫁給你了,皇帝找麻煩不是遲早的事嗎?而且他已經給我找了大麻煩了。”雲蘇沒好氣地說道。
要不是皇帝亂點鴛鴦譜,原主也不至於被李姨娘謀害身死。
這都已經害死“雲蘇”一條命了。
等她嫁過來,和君長淵夫妻一體,皇帝那麼忌憚君長淵,難道會輕易放過她嗎?
做夢還差不多!
“反正遲早要被遷怒,怕有什麼用?不過就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誰怕誰啊。”
雲蘇本就是現代人,骨子裏就沒有那種對皇權的敬畏和恐懼。
但她很清楚。
在皇權至上的時代,不是你卑躬屈膝小心討好,就一定能保住性命的。
帝王一怒伏屍百萬,誰又知道自己是不是那百萬屍首之一?不知何時就會死在皇權手中?
既然命不由己,害怕也毫無用處,還不如活得痛快點。
有仇報仇,有怨報怨。
何必讓自己憋屈呢?
“哈哈哈……”君長淵止不住地笑起來,一雙狹長妖冶的眸底,彷彿有攝人的神采閃動,熠熠生輝又奪目惑人。
他笑得眉眼都彎起來,寵溺地伸手點點她的眉心,“丫頭,你知道本王最喜歡你哪一點嗎?”
雲蘇沒好氣地拍開他的手。
她管他喜歡哪一點,反正他嘴裏從來沒個正形兒。
認真就輸了。
“本王最喜歡的,就是你這個天不怕地不怕的脾氣,誰惹你不高興了,你都敢上去撓一爪子,叫人好氣又好笑。”君長淵笑吟吟地說,鳳眸裏閃過一絲認真。
雲蘇小臉一黑,“你這是誇我還是損我?”
“當然是誇你呀。”君長淵眨了眨眸,含笑凝望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