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母儘管已婚且育有一名前途似錦的兒子,內心深處依舊緊緊維繫着與孃家的紐帶。
對她而言,孃家是她在風雨飄搖中的港灣。
未來無論遭遇何種波折,孃家的力量總能成爲最堅強的後盾,這份情誼,她絕不容許有絲毫損傷。
一日,面對蘇蘭芬愁眉不展的面容,吳母的語氣裏夾雜着無奈與急智。
“蘭芬,你聽我說,我並非不願伸出援手,只是冉禾那態度,你也目睹了,這事,怎能全責怪於我一人呢?若非你之前觸怒了她,冉禾又怎會轉身將珍貴的草藥轉賣給他人?”
言罷,見蘇蘭芬面色越發沉重,吳母迅速轉換策略,試圖緩和氛圍,“這樣吧,既然冉禾那邊溝通無果,不妨暫且對掌櫃保密,就說這次尋覓草藥無功而返,故未能前來交易。這也算是個權宜之策,雖非長久之計,但在別無良策之際,也只能如此了。”
蘇蘭芬心事重重地離去,步履間滿是鬱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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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心底,唯有寄望於吳詡早日歸家,借其之力,或可令冉禾改弦更張,使事態出現轉機。
此行的徒勞讓她倍感挫敗,記憶中那位無所不能的姑媽,何時竟連冉禾這關也難以跨越,不禁暗自嘆息,心下涌動着失望與不滿。
這些腹誹,她自然不敢直言,轉而思量着回家向父親傾訴,興許父親的介入能讓姑媽更爲重視此事。
與此同時,吳母回到吳家,謝娣一邊細心打掃,一邊留心觀察着她餓的神色。
見吳母臉龐籠罩着陰雲,謝娣心中不覺踏實了幾分。
畢竟,要阻止冉禾再次踏入這個家門,保住好不容易爭得的話語權,是眼下必須堅守的底線。
一旦冉禾重歸,家中恐又會陷入一片混亂。
而吳母的心思,早已被冉禾販賣草藥所獲的五十兩銀子深深牽動。
當蘇蘭芬提及此事時,他幾乎無法想象,那筆錢若落入冉禾陪嫁之中,她將是何等風光無限,足以讓村中所有待嫁少女豔羨不已。
然,他錯估了形勢,若早知道今日結果,定會對冉禾多幾分溫情,不至於逼得母親親自出馬。
如今,他只能委婉地從母親口中探詢情況。
“娘,事情進展如何?冉禾是否有所鬆口?哪怕是那五十兩中的一小部分,比如十兩,總能分給我們一些吧?”
吳母的臉色因兒子的話而更加陰鬱,彷彿被某句言語刺中心底,十兩銀子的希望似乎遙不可及。
冉禾的話語間,透露出的盡是決絕,顯然沒有半分想分享的意願。
“兒啊,別再想這事了,冉禾那丫頭心硬如鐵,對我們防備甚嚴。明明通曉草藥之識,卻不屑於爲家族貢獻,非要分家立業才肯顯露本事,顯然是存心不讓咱們沾她的光。”
每當談起此事,吳母便覺得胸口像是壓了一塊巨石,沉重不堪。
同在一個屋檐下生活多年,她自信對冉禾瞭如指掌,豈料對方竟藏着一手通草藥的本領,這讓她後悔不迭,深感識人不明。
謝娣在一旁輕聲嘀咕,卻未料到被吳母敏銳捕捉:“可分家,不是您提出來的嗎?冉禾不過是順勢而爲罷了。”
這話如同細針,輕輕觸動了吳母的心絃,令她不由一陣苦笑,深感世事無常。
“你說啥?”
吳母猛地一擡頭,銳利的目光彷彿能穿透人心,直直地瞪向謝娣,眼中滿是不可置信與怒意,“誰是驢?!”
謝娣感受到吳母那逼人的氣勢,身子不由得一顫,連忙低下頭,眼神閃躲,囁嚅着辯解:“娘,我真的沒那個意思,您誤會了。”
吳母雖然心頭火起,但想到最近因爲冉禾的事情已經心力交瘁,便沒有再揪着這句話不放。
她的目光變得有些飄忽不定,彷彿思緒萬千,眼中閃過一絲慌亂和不甘。
冉禾帶給她的衝擊太大,讓她如驚弓之鳥一般,對家中任何風吹草動都格外敏感。
這時,一個念頭在腦海中悄然成形。
她猛地收回四處遊離的視線,緊盯着謝娣,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冷笑,聲音裏卻夾雜着不容置疑的威嚴:“你是不是也藏着什麼沒告訴我?最好現在就一五一十地說出來!咱們還是一家人,藏着掖着可不是過日子的樣子。否則,別怪我讓嚴兒和你和離,到時候可別哭着來找我。”
這番話既是威脅也是警告,吳母的眼中彷彿燃燒着一種難以名狀的狂熱,那是一種渴望抓住任何可能機會的迫切。
她暗暗期望謝娣也能如同冉禾一般有着什麼可以利用的本事,這樣一來,她就不必低聲下氣地去求冉禾了。
謝娣被這一連串突如其來的質問搞得不知所措,臉色唰的一下變得蒼白如紙,聲音裏滿是無辜與不解:“娘,我能有什麼事情瞞着您呢?我在吳家這麼多年,如果真有什麼本事,早就拿出來讓這個家的日子好過了,哪會像冉禾那樣只顧自己。”
聽到這裏,吳母臉上的失望之情難以掩飾,心中對謝娣也生出了些許不滿。
她心裏原本偏向吳鳴,自然也就站在了謝娣這邊,但眼看着這兩人都無法給她帶來她想要的結果,種種跡象似乎都在嘲諷她,那些不受她待見的人,偏偏擁有她夢寐以求的能力。
在一旁,吳玥仍舊不死心地念叨着冉禾的財產,語氣中帶着幾分貪婪:“我還想着讓冉禾多少出點錢,幫我添置些嫁妝呢。要是她肯,娘和大嫂那份我都不要了。”
“你就知道嫁妝!婚事八字還沒一撇呢,先別急着做夢了。”
吳母呵斥道,但隨即語氣又軟下來,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狡黠,“不過,你也別太灰心,或許事情還有轉機。只要冉禾還在吳家村一天,就一天擺脫不了吳家。我這就給老二寫信,把冉禾的所作所爲告訴他,讓他回來管教她。冉禾不聽我們的,或許還能聽她二哥的話。”
說到這裏,吳玥的臉上浮現出一抹得意的神色。
雖然說嫁出去的兒子如同潑出去的水,但吳詡畢竟是自己的骨肉,只要自己開口,想要他從冉禾那裏拿到錢孝敬自己,吳詡怎敢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