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清的表情已經管理的很好了，面上看着，真的滴水不漏。
她趁着顧念看菜單開口，“上次在醫院那邊，我和顧小姐有一些矛盾，當時有些沒忍住，動了手，這個要和顧小姐說聲對不住，不知道你懷孕了，幸好當時沒發生什麼了不得事情，要不然我罪過可就大了。”
顧念把視線從餐單上移開，落在隋清的臉上。
她笑了笑，“沒事啊，你要不是非要請喫飯，這個事情，應該已經過去了。”
隋清點點頭，“知道你們可能不在意了，但是我心裏過意不去，所以還是想當面解釋一下。”
顧念看着隋清，眼神像是在笑，可是實際看下來，其實裏面是沒有笑意的。
她很佩服隋清，一直都很佩服。
可能是性格使然，她真的是沒辦法像隋清一樣，這麼能屈能伸。
如果換位而處，她可能就是直接不和對方來往了。
不喜歡便斷的乾乾淨淨，不給自己添堵。
隋清這種，其實於人於己，都算是一種爲難。
方素點了兩個菜，顧念點了兩個菜。
然後才把菜單給了池遇，“來來來，輪到你了。”
池遇笑着，“你們都選了就好了，顧小念點的，我都喜歡。”
顧念小聲的哼了一下，“現在這種話，倒是說的順嘴了。”
池遇笑了笑，“又要和我算賬是麼。”
顧念嘟着嘴不說話。
隋清看着兩個人的互動，臉上的笑意就沒變過。
在等菜的空檔，隋清端着水杯，看着顧念，“知道你不能喝酒，阿遇又需要開車，我就沒點酒上來，現在我用水代酒，正式和你陪個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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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念眉眼看着很溫和，低頭看了看手邊的水杯，拿起來對着隋清比了一下，但是她沒喝。
她說，“現在胃口和平時沒辦法比，喝了水，一會喫的就喫不下去了，所以還是不喝了，不過你的誠意，我已經感受到了，這事情，以後就不用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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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清視線在水杯上面掃了一下，嗯一聲，“好啊。”
方素也瞄了一下那水杯。
水杯裏的水他們到的時候，就有了，感覺應該是隋清給倒的。
顧念這麼防着，也不是不對。
方素看完了水杯，就擡眼看着隋清。
隋清面上是一點問題都沒有的，沒有慌張，也沒有心虛。
她和方素對視一眼，理直氣壯。
過了兩秒鐘，她才轉頭看池遇，順勢聊了一下最近合作上的事情。
池遇大多數都只是聽着，偶爾嗯一下，哦一下，啊一下。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池遇這是對聊工作，沒什麼興趣。
可是隋清偏生就像是沒看出來一樣，很認真的說最近打算從池家公司採購的一批貨。
把那批貨細節都講了一遍。
顧念不太喜歡聽這些，就靠在桌子上，轉頭看着方素，“你來的路上，我看你手機有信息過來，你看了半天也沒回復，怎麼的，是大先生麼？”
方素動作一下子停了下來，她轉頭看着顧念，壓着聲音，“這種話，咱們能不能私下說。”
顧念眨着眼，嘻嘻的笑了，“這裏你還防備誰啊。”
她雖然也壓着聲音，可是飯桌上一共就這麼是個人，一共就這麼大的一點位置。
除非是貼耳私語，否則沒誰聽不見的。
隋清正好一句話說完，空檔的時候顧念的話就傳了過來。
她拿過水杯，低頭喝了水，然後聽見方素說，“這種話，不是防着誰，而是本來就應該我們兩個私下說。”
這話，其實也沒有什麼不對，很正常，可隋清就是不太舒服了一下。
她擡起杯子，遮住自己的神情，在別人看不見的時候，終於露出了一些不甘的神色。
這家飯店上菜很快，也沒給幾個人多長時間正經聊天。
等着菜上來，顧念便不說話了。
隋清倒是說話，不過說的都是讓顧念注意營養均衡的話。
什麼菜應該多喫點，什麼菜儘量少喫，念念叨叨的，好像個老母親。
以前方素其實也是這麼對隋清的，雖然方素從前挺招人煩的，但是對隋清確實是實心實意的好。
隋清有點想笑，本來應該是她的東西，現在似乎都屬於顧念了。
顧念天生就好像是來克她的。
隋清深呼吸一下，把杯子放下來，眼角餘光看見顧念和池遇說話，兩個人都在笑。
方素看着他們兩個，表情似乎很知足。
對面一看就是一家人，她坐在這邊，實在是顯得太多餘了。
她原本心裏有點什麼打算，看見這一幕，就徹底什麼都沒有。
之前做的那些打算，現在看來，真的是可笑。
接下來，她也不說話了，她不說之後，對面三個人狀態明顯更好了一些。
顧念和方素各種開玩笑，跨越了輩分，看着就像是朋友。
方素比較護着顧念，偶爾懟池遇兩句。
最後顧念把手放在水杯上，似乎是無意識的把杯子拿起來。
隋清就開口了，“水都冷了，換一杯好了。”
顧念一愣，其實她本身也沒想喝。
但是聽見隋清這句話，她還是意外了一下。
隋清眉眼平淡，說了這麼一句，就繼續低頭喫飯。
池遇看了看隋清，眸色在稍冷之後，又歸於的淡漠。
一頓飯很快喫完，池遇在這裏，肯定是不能讓隋清花錢的。
他藉口上廁所，從包間出來，然後去了吧檯。
只不過他人才到吧檯那邊，隋清隨後就跟了過來。
她叫了池遇一聲，然後說，“我就知道你會過來付錢。”
池遇嗯一下，沒說別的。
隋清也不是非要和池遇爭一下，一頓飯也沒多少錢。
她等着池遇付錢之後，看着池遇，“我們談一下吧，我保證，這是我最後一次打擾你。”
池遇眉頭稍微的皺了一下，不過還是說了句好。
最後一次，他也希望隋清，能再也不要糾纏了。
他是個喜歡乾脆辦事的人，自己該說的話都說了，也希望隋清那邊果斷的放開。
這麼糾糾纏纏的，真的沒什麼意思。
兩個人去了門口那邊站着。
隋清先笑出來了，“你和顧念，看樣子感情是真的好。”
池遇呵呵一下，“不是看樣子。”
就是真的好。
隋清似乎有些無奈，“池遇，我喜歡你，我知道你曉得這個事情，我也知道，你不喜歡我。”
說到這裏，隋清自嘲的笑了笑，“你其實從頭到尾，都不喜歡我，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