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鳴,你怎麼了?”
見鹿鳴反應這麼大。
月流鈴疑惑地問了一句。
她心中滿是不解。
“月二小姐,如今我已是階下囚,不值得你來看我,天牢骯髒,你還是趕緊離開吧。”
鹿鳴出口的一番話,十分冷漠。
但月流鈴還是從裏頭聽出了幾絲顫抖。
她輕聲說道,“無論如何,你永遠都是我的鳴哥哥,我最好的哥哥。”
“你看,我給你帶什麼來了。”
說完。
月流鈴扯掉矇住孤星的黑布,露出孤星的真面目。
聽到月流鈴這句話。
鹿鳴身子一怔。
囚衣下的五指緊握,他緊咬着下脣,忍了又忍,而後才緩緩轉過身。
一雙眼眸變得猩紅,緊盯着女子。
他的眸子在女子面上仔細打量了一番,而後才微微垂眸,看到了女子懷中抱着的古琴。
“這是……”
鹿鳴顫抖着出聲。
“孤星,你送給我的。”
月流鈴輕輕一笑,將古琴遞到牢房中。
鹿鳴伸手接過。
修長的手指在孤星上撫摸,連指尖都在發顫。
鹿鳴的薄脣儒了儒,無法說話。
月流鈴繼續說道,“你的半月琴我不知道放在哪裏,就帶了孤星過來,可以陪陪你。”
“月二小姐……”
鹿鳴欲言又止。
月流鈴輕聲一笑,“我是鈴兒,還是叫我鈴兒就好了。”
“多謝。”鹿鳴的聲音輕輕落下。
千言萬語,最終只匯聚成兩個字。
“沒事兒,我們是最好的朋友,做這些都是應該的。”月流鈴笑着出聲。
“朋友,只是朋友麼……”鹿鳴這才從孤星上收回視線,將目光放在女子的臉上,沉默了片刻,他終是呢喃出聲,“你應當知道的,我不止是將你當作普通朋友,我……”
“我知道,曾經,我也是如此,奈何天意弄人……”話落,月流鈴輕輕嘆息了一聲。
“鈴兒,你的意思是……”
聽到月流鈴如此說。
鹿鳴眸中突然變得閃亮。
他整個情緒十分激動。
月流鈴輕輕點頭,“沒錯,我曾心儀於你,只是後來,着了墨擎的道,對他有了心思,再後來,我只是將你當作普通朋友了。”
“曾心儀於我……可是五年前?”
月流鈴這句話出口。
鹿鳴十分震驚。
他緊盯着女子,不放過她面上的任何一絲神情。
只見女子淡淡點頭,好看的櫻脣輕啓,“是,沒錯。”
“那時候我情竇初開,整天跟在你的身後,纏着你教我彈琴,當時我還不明白自己的心意,直到後來,才知那就是喜歡一個人的表現。”
“可能,我們這就是有緣無分吧,不過,成爲最好的朋友,也不枉我們相識一場。”
聽到這番話。
鹿鳴微微垂眸,他的眸中閃過幾絲傷感。
就連臉上,也是面帶愁容。
“怪我,是我沒有珍惜,那時候……”
話至此處。
鹿鳴突然噤聲。
他的面上不僅有傷感,還有懊悔。
當初他身中劇毒,本以爲自己活不了幾年,一心只想着拿回屬於自己的東西。
身邊的每一個人,便成了他的棋子。
就連眼前的女子,也不例外。
只是……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對她,有了不一樣的情感。
女子的喜怒哀樂,都會牽扯着他的心。
她高興時,他便跟着高興。
她傷心難過時,他也會感動心痛。
他將這份情感藏於心中,卻是不知,眼前的女子,以前也是喜歡他的。
但是,既然兩人錯過了,那可能就是一輩子。
思及此。
鹿鳴心中的哀傷無法緩解。
他直接席地而坐,彈響了懷中的孤星。
琴音響起,卻沉悶哀鳴。
每一個音律旋繞在天牢中,傾訴了彈琴人此時的悲痛。
月流鈴深感其中,她靜靜看着鹿鳴,一言不發。
一曲畢,最後一個音律落下。
鹿鳴大手一個用力,斷了一根琴絃。
琴絃繃到鹿鳴的手指,直接破了個口子,鮮血就順着手指,流到孤星上。
見此一幕。
月流鈴趕緊反應過來。
她拿出止血消炎的藥粉,灑在鹿鳴的手指上,而後小心翼翼地包紮好。
鹿鳴擡眸。
靜靜看着女子忙碌。
屬於女子的馨香鑽入鼻中,他更是感到心痛。
瞧着傷口包紮好了。
鹿鳴收回手,起身後退了幾步,拉開了與女子之間的距離。
而後淡淡說道,“半月孤星,纔是最佳搭配,但如今,半月與孤星相離,再也聽不到最美妙的琴音了。”
鹿鳴感嘆出聲。
月流鈴觸動。
她看着鹿鳴深邃的眸子,輕聲問道,“若是有機會重來一次,你願意隱姓埋名,從此以後開始新的生活嗎?”
“憑着你高超的琴藝,總有一天,半月孤星會有和鳴的時候。”
“鈴兒,多謝你的好意,只是這天牢進來容易出去難,就不麻煩你了。”鹿鳴微微垂下眼眸。
“鹿鳴先生,只要你願意,我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見鹿鳴拒絕了。
宣日朗開口說話了。
鹿鳴沒想到宣日朗也會幫他。
他驟然擡眸。
片刻後。
他還是出聲拒絕了,“處心積慮這麼多年,我也累了,在這天牢中挺好的,不用整日提心吊膽,終於可以輕鬆地度過餘生了。”
話至此。
鹿鳴的目光在月流鈴和宣日朗的身上掃蕩了一圈。
而後放在月流鈴的身上,說道,“鈴兒,宣小侯爺是正人君子,又才高八斗,你們還有璽寶,你和小侯爺好好在一起,他是一個值得託付的人。”
月流鈴萬萬沒料到。
鹿鳴會如此說。
她回眸看了眼身旁的男人,正好撞入他的滿目柔情。
她淺淺一笑,“我會的。”
三人再閒嘮了一會兒。
月流鈴和宣日朗便出了天牢。
二人坐上馬車,返回府邸。
月流鈴坐在窗邊。
看着外面的景色。
只見百姓們安居樂業。
她沒想到。
大戰過後,僅僅一夜的功夫。
宣日朗便讓整個京城恢復了以往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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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京城總算能安定下來了。
就在這時。
眼看着馬車已是到了長公主府外。
卻直接過去了。
月流鈴有些疑惑,轉頭看向一旁的男人,問道,“小侯爺,府邸已到,這是去哪裏?”
“帶你去個地方。”宣日朗輕聲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