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纓郡主加入女子學堂的事情,很快在京城的世家貴族內傳開,不少人雖然不清楚老將軍此舉究竟是什麼意思,但也知道戰夜燼平復叛亂那日,老將軍是出手幫助過他的。
有老將軍的加持,其他人雖心裏有怨言,也並不肯將自己的女兒送進去,但至少表面上沒再提此事。
只是心裏忍不住在想,就憑明纓郡主的火辣性格,遲早要把女子學堂徹底攪亂。
屆時,他們再提出撤銷女子學堂的事情,想必也會輕鬆許多。
而被衆人議論的話題中心,明纓郡主卻早早準備完了上課的資料,甚至聽聞學堂開設武術課程時,主動將自己收藏的幾個輕巧兵器貢獻出去。
眼看明日就該正是在學堂內唸書,明纓從箱子底翻出自己詩詞的書籍,試圖多背幾句,好讓溫宛卿對她刮目相看。
但視線只在書上停留了一刻鐘不到,她便忍不住趴在桌子上,將書倒扣,哀嚎道:“爲什麼非得學這些文縐縐的東西啊!”
話音剛落,趙剛與老將軍恰好踏入屋內。
門外的丫鬟着急壞了,幾次給明纓使眼色,但都沒有被接收。
直到老將軍重重地敲了敲書案,明纓才蹭地跳了起來,拍着胸口說:“祖父,您怎麼過來了。”
老將軍哼了一聲,坐在椅子上,語重心長地說:“你呀,是該收斂收斂性子了。”
明纓小聲嘀咕道:“您不是也不喜歡這些酸臭迂腐的文字嘛,還說我。”
“你說什麼?!”
老將軍捋了捋自己的鬍子,試圖讓自己沒那麼生氣,苦口婆心地說:“你那日也瞧見攝政王妃了,她雖也是跳脫的性格,卻十分有主見,看得清局勢,知道什麼時候該做什麼事。”
“你多跟在王妃身邊學習着,爹沒盼望着你一去女子學堂便能將這些酸腐的文字全部背會,只希望你能同王妃學一學,讓你的性子收斂些。”
聽見這話,明纓又忍不住小聲反駁道:“那日宛宛姐還同我說,她以前也同我現在這般大膽。沒準我倆在一起,她又能找回從前的感覺了,誰影響誰還不一定呢……”
此言一出,氣得老將軍眉心狠狠跳了幾下,“臭丫頭,非要跟我對着幹是不是?”
“好好好,我聽您的,認真跟宛宛姐學習,您放心吧。”
明纓連忙拍了拍老將軍的後背,又忍不住瞪了眼旁邊一動不動,一言不發的趙剛,用口型對他說:
快把爹爹帶走!
趙剛只看了她一眼,旋即便收回視線,假裝什麼都沒看見。
明纓氣得跳腳,卻又無可奈何,只能耐着性子聽老將軍絮絮叨叨唸了一早上。
第二日清晨,生怕父兄又要念叨,明纓乾脆拒絕了他們的護送,獨自坐在馬車裏前往女子學堂。
由於時間尚早,學堂外早已熙熙攘攘堆滿了人,都在等待家奴開門。
見狀,明纓縮在馬車裏,打算等外面的人先進去後再下去。
正靠在一邊閉目養神時,她忽然聽見有人輕輕敲響馬車,她有些氣惱地問了句:“誰啊,沒看見這是誰的馬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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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明纓郡主嗎?”
外面女人的聲音細細弱弱,聽起來可憐兮兮的。
明纓暫時收斂了氣性,但仍問道:“你是何人,找我做什麼?”
聞言,外面的女人小心翼翼掀開了車簾,渾身溼透,站在寒風裏瑟瑟發抖,只伸出一隻手握緊車簾,“郡主,我能在您馬車裏躲一躲嗎?我爹爹很快便會派人接我回去。”
明纓微眯着眼,認出了眼前的女子,又瞧她實在可憐,便擡手讓她坐了進來,“你是御史臺家的女兒?”
“正是,我今日慕名而來,想去女子學堂報名,但奈何……”
女子身體輕顫,一副委屈至極的模樣。
她等待片刻,本想讓明纓主動詢問,但許久都不見明纓有所動作,她只好主動開口道:“沒想到今日過來,卻被家奴阻攔在外,還潑了我一身水,說什麼……”
“御史臺家的女兒也好意思來這裏。”
聞言,明纓愣了愣,遲疑地反問道:“先等等,你在說什麼啊?”
女人也怔愣在原地,身上的水還在往下流,冷得她哆嗦,還真以爲她沒聽懂自己的話,便又打算重複。
但很快被明纓制止,她雙臂交叉在胸前,“招生日子都過去多少天了,今天你纔想起來報名?”
“況且,那些家奴連本郡主都沒放進去,憑什麼放你進去啊。”
女子沒想到明纓郡主竟一點同理心都沒有,只好委屈地解釋道:“我……我昨日才得知此事,並不知曉有時間限制。”
“這些家奴也太不長眼了,冰天雪地中,爲何非要將所有人阻攔在外面,不能先進去避一避嗎?”
明纓像看傻子一樣看着她,“是我們自己早到了,關學堂什麼事。萬一隨意放人進去,裏面的東西丟失,你負責嗎?”
“我……”
“你要是想挑事,不如在外面那些人面前說這些話,來本郡主面前裝什麼,還真以爲本郡主真就蠢笨到這個地步嗎?”
明纓徹底沒了耐心,又瞧見外面的人正在往學堂裏走,“趕緊下去,要把本郡主的羊毛墊子弄髒了,本郡主扒了你的皮!”
此言一出,嚇得那人立刻站了起來,想也不想跳下了馬車,跑到別處去。
明纓輕哼一聲,從馬車上走下來,對車伕吩咐道:“把裏面那塊髒了的墊子丟掉!”
說完,她徑直朝學堂走去。
進去不久,她便瞧見溫宛卿正在院中爲大家安排上課的地方,又將上課的時間地點貼在了門裏。
看見明纓後,溫宛卿又朝外掃了眼,“剛纔我過來時,就瞧見你的馬車了,還以爲你早就進來了。”
明纓撇撇嘴,“有人來找你麻煩,被我罵跑了。”
她將剛纔發生的事情全部複述給溫宛卿,手舞足蹈地講着自己方纔有多聰明,一下就識破了那人的陰謀。
溫宛卿莞爾,摸索着從衣袖總翻出一顆山楂糖,塞進她手裏,“辛苦你了,此事我自會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