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西心裏充滿無奈,她迅速整理好思緒,組織好語言解釋說:
“這個是打印組那邊出了問題,我的項目和李欣悅負責的項目弄錯了姓名,僅此而已。”
薄景言眉頭緊蹙,半信半疑的追問:
“那這份文件爲什麼還在你手裏?”
蘇西稍微猶豫了一下,淡淡迴應:
“她這次拍的很成功,我拿在手裏學習。”
蘇西說完,薄景言並沒有再繼續質問。
她又陡然想到,他剛纔發現她進了夢影,怎麼一點也不驚訝?
之前在熒光工作室面試,他不是安排了安馳給她了嗎?
難道只是不想讓她進熒光,並不是刻意讓她混不上飯喫?
想到這裏,剛好可以藉着撇開話題的由頭問他,於是,蘇西直接開口問:
“薄景言,我去熒光工作室面試,就快要通過時,是不是你讓安馳打電話給面試官,讓他們不要錄用我的?我真沒想到,你這麼惡毒。嫁給你之後,我已經離開行業兩年,現在出來獨立,你連我掙錢的路子都擋,你還是不是男人,是不是人?”
薄景言被問的一頭霧水,他剋制着心裏還在因爲她之前那些話而翻滾的情緒,緩和了好一會兒才說:
“我爲什麼要阻擋你工作?你離開了薄家,我給你的錢財、房產、股份,哪一樣不夠你用一輩子?我有什麼必要去切斷你工作的路?讓你流落街頭?”
蘇西從他臉上看不出撒謊的意思,但她依然繼續追問:
“那爲什麼那個人姓安?這個城市姓安的確實很多,但是有能力一個電話就能做得了熒光工作室的主,並且還指名道姓不要我這個人,這幾點聯繫起來,除了你的指使,還能有誰?”
薄景言揉了揉眉心,臉上浮起煩躁的神情。
他的目光隨意掃了蘇西一眼之後,從口袋中拿出香菸盒與打火機。
當他剛從煙盒裏抽出一支香菸時,還沒來得及叼在嘴上,蘇西迅速把包帶整理好塞進包裏,冷冷地說:
“不願承認也罷,就此別過,以後別再出現在我面前,如果你有點記性,那天在醫院,我已經說過了,薄景言,我當你已經死了!”
蘇西在心裏祈禱着他別再攔路,但手臂還是被他抓住,並且無法掙脫。
蘇西無奈的閉了閉眼睛,側目看向薄景言。
怎知他垂着頭,她根本看不到他的表情。
但很奇怪的是,他的周身突然都散發着一種悲傷的氣息。
她很少見過他這樣的狀態,或者準確的說,是從來沒見過。
在她印象中,不管是學生時期,還是職場。
他一直都是聚精凝神、氣宇軒昂的模樣,幾乎就沒有什麼能夠打亂他的鎮定和自信。
這種異常的樣子雖讓蘇西感到困惑,但那種疑慮在蘇西心中,也似乎就那麼一閃而過。
沉默在兩人之間蔓延,時間彷彿凝固了一般。
蘇西知道,她若是再走,他肯定還會攔。
她再也沒有多餘的力氣和他爭執了,索性沉下心,平淡的問道:
“請問,您還有其他事嗎?”
薄景言沒有立刻回答,他動作遲緩的再次拿起打火機準備點香菸。
蘇西注意到他的舉動,即刻張口,語氣森冷:
“我討厭煙味。”
薄景言的手停頓在空中數秒,又放了下去,他手指依然夾着香菸,下顎線繃的很緊。
“你從來沒說你討厭,以前在你面前抽,你也沒說過。”
薄景言的聲音很輕,還帶着一絲沙啞,就像是在壓抑着某種情緒。
蘇西沒有迴應,以前她也很不喜歡煙味。
但是因爲是他抽,抽菸的樣子很帥、很有男人味。
即便她不喜歡那個味道,她也暗自喜歡偷偷看他抽菸的模樣。
而今,蘇西已經不再是以前的蘇西了。
她不想看了,她的孩子們也更加聞不得煙味。
空氣再次靜默了片刻,蘇西再次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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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還有事嗎?”
蘇西的語氣中滿是疏離和淡漠感,以此表示她一點都不想跟他說話的態度。
薄景言緩緩地裝起香菸,眸光黯然的看向她,薄脣蠕動了幾下,擠出幾個字:
“你有沒有愛過我?”
“……”
蘇西對薄景言的問題感到困惑,不知道他爲什麼會問這個。
好像之前也問過,但她對這些亂七八糟的話語已經不再感冒,甚至連一絲悸動都不再有了。
蘇西以一種極爲平淡的語氣回道:
“沒有。”
她沒再去看薄景言的表情,也沒等他迴應,又徑直說道:
“你連自己的孩子們都可以殺,你這樣的人,配談愛?”
這句話,讓薄景言猛的擡起頭,他立刻控着蘇西的雙肩,手幾乎都在顫抖:
“蘇西!你說什麼?我的孩子們?”
然而,話剛落地,薄景言卻慢慢地笑出了聲。
那聲音,簡直讓人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我的孩子們?蘇西,你說出這話,不摸摸自己的良心嗎?我有睡過你?我有看過你身體哪個部位豐滿?皮膚是不是如你臉蛋一樣白皙細膩?”
這樣的一段話,灌入蘇西耳中,讓她完全呆住了。
先不說他說話的目光以一種挑逗的意味遊走在她身上。
她不相信!她不相信他不記得那晚的事情!
即便是醉酒,但他並沒有像那種醉到昏睡過去動彈不得的程度,沒有完全失去意識。
並且該做的都做了,身爲一個男人,自己的身體有反應,怎會不記得?!
這一切,他就是在裝!
蘇西的鼻子一陣發酸,眼眶也漸漸地蓄起了眼淚,這一切的一切有多少可笑和荒謬?
她草草地結婚,爲人妻,開始還以嫁給了自己愛的人而滿心都是幸福感。
可婚後,她受盡丈夫的冷眼也就罷了,就連把清白的身子給了他,他都不肯承認。
想想離婚前後,他說的那些荒唐的侮辱人的傷心話。
她現在才恍然大悟,他就是要給她安一個婚內出軌並懷子的罪名。
好讓他免去自己婚內出軌的事實,免去洛可可是小三的事實。
也是,別人或許做不出來的事情,他薄景言可以。
他一向冷情,爲達到目的可以不擇手段。
可如今,他已經成功把她趕出了薄家。
手術室那場戲,也讓他認定孩子已經不存在了。
但他好像還是不肯放過她,這樣無休止的糾纏又是爲了什麼?
單純看她不順眼?不想讓她好過?
蘇西努力清了清因爲哽咽而有些沙啞的喉嚨。
並在極力剋制下,忍了那即將落下的淚,她壓着嗓音低吼道:
“薄景言,你就是個徹頭徹尾的混蛋!你不記得!那你去問問吳媽,你到底有沒有睡過我?!”
蘇西的話音剛落,在有把握不傷到肚子的情況下,她狠狠推了他一把。
但她剛擡起腳步想走,又突然停了下來,而後,她手指指着他的鼻子說道:
“你再敢攔住我,我立刻爆出你已婚、離婚,並殺了自己孩子的新聞,直到你臭名遠揚!”
蘇西含着憤怒和絕情說完話,頭也不回的擡腳走人。
這一次,薄景言沒有攔她。
他手指微微顫抖着,再次從煙盒中拿出香菸,點燃。
整個動作都顯得沉重無比。
香菸點燃的瞬間,火光閃爍,映照着他略顯疲憊的臉。
他望着蘇西倔強的背影,狠狠地抽了一口,隨着煙霧飄散,他的眸中寫滿了複雜的情緒。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