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蘇笑而不語。
上官燁輕描淡寫地道：“只是碰巧在酒樓遇上，隨便聊了兩句。”
五皇子眨了眨眼睛，看看他，又看看雲蘇，似乎有些將信將疑：“是這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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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五少爺，您怎麼一個人來這種酒樓？沒人跟着您嗎？”上官燁看見五皇子孤身一人，身後也沒帶任何隨從，臉上就露出了不贊同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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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京城也未必安全，您出門不要緊，身邊至少也該帶幾個侍衛。”
要知道，鎮北王大婚行刺的刺客，到現在還沒有完全落網呢。
“我就是不想被人盯着，才偷偷甩了人溜出來的，阿燁你怎麼跟我母妃一樣囉嗦？我都這麼大人了，走在街上還能被人綁了不成？”
五皇子嫌棄地擺擺手，隨即又想到什麼，笑嘻嘻地看向雲蘇。
“再說了，這不是還有小堂嫂嗎？我跟堂嫂待在一塊，總不會有事吧？”
“……”上官燁。
他哭笑不得，“五少爺，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就別囉嗦了。”五皇子大咧咧地擺手，便坐了下來，雙手託着下巴，俊秀的臉龐笑吟吟地衝着雲蘇。
“我正想着去王府找小堂嫂玩呢，沒想到在這裏碰上了，真是有緣，小堂嫂你說是吧？”
說着，五皇子朝雲蘇眨了眨眼，表情有點神祕。
雲蘇挑眉道：“五弟找我有事？”
既然都口口聲聲叫她堂嫂了，嘴巴這麼甜，雲蘇也不跟他客氣。
五皇子一聽這稱呼，笑得更開心了：“我不是說了嗎？找堂嫂玩兒啊。”
雲蘇意味深長地看着他，表情彷彿在說，你看我信嗎？
現在三皇子、四皇子和六皇子，外加一個八公主，都在對面的徐府裏祭禮。
五皇子沒跟自家兄弟一起行動，反而甩開人，獨自跑到這家酒樓來，他事先可不知道雲蘇在這裏，遇上了純屬巧合。
那他來這座酒樓是做什麼的？
五皇子臉上笑吟吟的，彷彿沒看出雲蘇的神情。
他本來就長的嫩，天生一張不顯年齡的娃娃臉，與雍容成熟的三皇子不同，年僅十六歲的五皇子看起來就是個稚氣未脫的少年，滿身的跳脫與活潑，沒有半點城府，單純又直率的樣子。
這種性格搭配長相，本來就很容易討人喜歡，天然就會讓人放下心理防備。
所以，雲蘇也很能理解，爲什麼五皇子明明不是皇子中間最小的，卻是最討天盛帝喜愛的，連真正年幼單純的九皇子都不如他。
但是，長得乖巧，不代表就真的“乖巧。”
至少雲蘇就不止一次見過，五皇子頂着他那張笑眯眯的娃娃臉，把三皇子和李姨娘母女氣得吐血，那些字字戳人肺管子的話，可不是一個真正傻白甜的皇子能說出來的。
上官燁似乎看出了什麼，很快便拱手告辭了：“王妃娘娘，五少爺，我家中還有些事要處理，就不打擾二位了，先告辭。”
五皇子睜大了眼睛：“我纔剛來你就要走？不陪我坐坐嗎？”
上官燁笑道：“實在抱歉，確實是有急事要處理，下次再陪您喝酒如何？”
“你請客？”五皇子眼睛一亮，“那我要去醉仙閣，喝最好的醉仙酒，不許耍賴啊。”
“可以。”上官燁應下了，在五皇子即將歡呼出聲時，他又微笑着補了一句，“最多一壺，多了只怕傷身，您母妃又該怪我了。”
“……”五皇子還沒出口的抱怨，瞬間就被噎了回去。
雲蘇立刻想起來，君長淵曾經跟她說過，五皇子當年是難產出生，因爲被人所害，差點讓德貴妃一屍兩命，最後雖然有驚無險的生下來，卻導致五皇子自幼體弱，不及其他皇子健康。
德貴妃就這一個兒子，自然重視得跟眼珠子一樣，從小就養得精心細緻。
好不容易把五皇子養到上學堂的年紀，身子骨也慢慢健康了。
結果，又因爲一次意外。
五皇子誤食了專做給三皇子的點心，沒想到點心被人下了毒，害得五皇子命懸一線，太醫費盡手段解了毒，卻因此損壞了五皇子的身骨根基，令他再也不能像常人一樣習武射箭。
這個打擊對於五皇子來說是很大的。
天盛培養皇子採用的是精英教育，從太子開始，所有皇子無一不是文武雙全，即使不用跟人搏命，但基本的防身武藝和騎射都是要學的。
其中騎射功夫最好的就是三皇子。
而五皇子不能習武，身子骨也比其他人弱一截，甚至可能影響到以後的壽數，對於一個皇子而言，簡直是致命的短板。
三皇子之前屢屢在五皇子面前受挫，卻無法反擊，連太子都壓着他站在五皇子這邊，就是因爲有這些舊事的緣故。
同樣的。
上官燁擔心五皇子不帶侍衛出門，連酒都不敢讓他多喝，也是因爲五皇子本身沒有自保的能力，身體也不好。
想到這，雲蘇不動聲色，目光又看向五皇子。
他氣鼓鼓地坐在對面，似乎沒把自己的缺陷放在心上，泄氣地往桌上一趴，白嫩的臉頰肉嘟起了一塊，越發顯得孩子氣，
一邊趴着，一邊嘴裏還嘟囔地抱怨：“阿燁你太過分了，就會拿我母妃壓我，下次不找你玩了……”
上官燁只當沒聽見，禮貌地朝雲蘇拱拱手，便退出了雅座。
屏風重新合攏，雲蘇看着鹹魚一樣趴在桌子上生悶氣的五皇子，一時間不知道他是裝的，還是真的。
“哎~~~”
五皇子側着臉趴在桌上，一聲長嘆九曲十八彎，像個上了年紀的老爺爺。
雲蘇嘴角抽了抽，沒好氣地敲敲桌子：“你是專門跑到我這來嘆氣的？”
五皇子趴在桌上沒動，只擡起了一張臉，下巴立在桌子上：“纔不是，我是來看熱鬧的。”
“看徐府的熱鬧？”雲蘇挑眉，“三皇子他們就在徐府祭拜，你怎麼沒一起去？”
五皇子翻了個白眼：“我又不認識徐家姑娘，見都沒見過，祭拜什麼啊？拿着死人作秀，我還嫌惡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