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宛卿替蕭泓向太傅告了假,而後領着兩人回到九華殿內。
最近因爲蕭泓在熟悉國子監的緣故,溫盛裕也時常與他一同回寢殿,對九華殿越發熟悉,就跟回了自己家一樣。
看在溫盛裕性子變了不少,到底是自己的親弟弟,溫宛卿便沒再追究從前的事情,乾脆在九華殿裏給溫盛裕也安排了個廂房。
回去後,溫宛卿並沒有問他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只是替兩人檢查了身體,確認只有幾處磕碰後,便簡單處理好,隨即任由他們在殿內玩耍。
沒多久,戰夜燼那邊照例派人來請皇上去宣政殿,聽着他如何處理政事。
等人被接走後,溫宛卿才招呼溫盛裕過來,“給我說說,今日到底發生了什麼?”
溫盛裕大大咧咧坐在她身邊,倒了杯溫水牛飲一番,胡亂擦擦嘴才說:“那陳捷穎說你和姐夫根本不在乎皇上,未來也會剝奪皇上現有的一切,根本就是假惺惺對他好而已,不過是把他當成什麼玩具。”
“傀儡?”
“啊對,是這個詞!”
溫盛裕說話時,還氣得握緊拳頭,“然後陳捷穎就被皇上反駁回去,他說不過,便直接喊來他的隨侍家奴,想對皇上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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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正好聽見外面動靜,擼起袖子就去幫忙,我可在軍營裏待了半年之久,比那羣家奴可厲害多了。”
溫宛卿眉頭緊鎖,“皇上和你帶去的奴婢,竟袖手旁觀?”
溫盛裕晃了晃腿,“他們倒是沒摻和,不過我和皇上就足夠了,沒想到皇上那麼瘦小的身體,竟然也十分有力。”
他向來話多,把當時整個場面全部重現一遍,又是手指比比劃劃,又是在地上模仿當時的打鬥動作。
但溫宛卿卻沒辦法被他這些滑稽的動作逗笑,溫盛裕心思不重,自然不會將這些話放在心上。
但蕭泓自幼便不受寵愛,被人拋棄,如若這件事處理不好,未來怕是在他心裏也會有心結。
溫宛卿不想將他培養成一位疑心重的帝王,也希望他能在坐穩皇位後,有自己的喜怒哀樂。
她低頭思忖着,等蕭泓回來後,到底該怎麼同他講這件事情。
思索間,她命白雪將今天所有跟在皇上和溫盛裕身邊的奴僕,杖責三十,以示效尤。
至於丞相一家,溫宛卿心裏知曉,原本戰夜燼也不打算留着,卻不知因何緣故留到了現在。
不過今天這狀,她是告定了。
等到午膳時,戰夜燼帶着蕭泓一同回九華殿,一眼便瞧見在殿外跪了一地的奴僕。
蕭泓一眼便認出這些人,就是往常跟隨他去國子監學習的人,心裏也多少明白了溫宛卿的意思。
倒是戰夜燼有些捉摸不透,快步走了進去,握起溫宛卿的手,皺眉道:“出了什麼事?”
話音剛落,溫宛卿便瞧見蕭泓緊張地站在後面,不時偷偷覷着二人的表情,雙手緊緊握在一起。
溫宛卿拉着二人在桌邊坐下,屏退衆人後,才解釋道:“今早皇上跟丞相之子發生了些衝突,就連丞相之子的隨侍都知曉幫忙,這羣人卻只冷眼旁觀。”
“皇上的身邊人,以後還是得小心挑選着,要不是今日香椿去接皇上,怕是皇上都要被丞相夫人扣在國子監,不給出來了!”
溫宛卿將今早發生的事情跟戰夜燼講了一遍,卻避開了爭執的原因,假裝自己還不知曉。
說完後,她鼓勵性地看向蕭泓,“皇上要不要告訴我們,今早究竟爲什麼會跟丞相之子發生矛盾?”
蕭泓沉默許久,忽然問道:“宛宛姨,你爲什麼不問我原因,今早就站在我那邊替我講話?”
他微微仰頭,認真地看着她。
溫宛卿莞爾道:“論親疏,你是我一手帶進宮的,我知曉你的品性,不是那種囂張跋扈的性子。論君臣,他陳捷穎是臣,你爲君,我自然要向着你。”
“現在,你想說說原因嗎?”
蕭泓這才點點頭,將今早口角的源頭說出來,與溫盛裕講的沒什麼差別,甚至更加簡潔。
聞言,戰夜燼面色沉了下去,“丞相一家倒是越發放肆,竟敢將主意打到皇上與我們身上!”
溫宛卿也頷首道:“早在叛亂當日,丞相便一直懷疑我們手中的遺詔,又事事向着蕭濯,直到蕭濯出兵後,他才止住嘴,同衆人躲了起來。”
“他倒是個愛出頭的,也不知是如何坐上丞相之位的。”
戰夜燼微不可見嘆了口氣,拍了拍她的手,意有所指道:“丞相,還得再留幾天。待引蛇出洞後,再處置。”
溫宛卿雖有些聽不懂,但也點點頭,開始給蕭泓佈菜。
春節當天,宮裏十分安靜,好不容易無事可做,溫宛卿一直睡到日上三竿,蕭泓都派人來看了幾次,才起身。
她迷糊地睜開雙眼,坐在牀邊,瞧見戰夜燼仍在屋裏,下意識朝他走去,“你今天終於不忙了。”
戰夜燼忙將她攏進自己外袍中,“說好了今日陪你們,和大哥約過時間了嗎?”
溫宛卿點頭,“等我收拾一下,簡單喫點東西,就去大哥家。”
沒過多久,兩人便帶着蕭泓一起,坐上馬車前往永安侯府。
因爲上次平亂的事情,戰夜燼已經命溫晟驍繼續爵位,成爲了永安侯,而這府邸,也自然變成了他的名下。
在春節前幾天,溫宛卿便想好了要在永安侯府度過,幾次派人來侯府送東西,又親自過來裝點。
等到侯府時,便瞧見門上的牌匾也徹底換了個樣。
溫宛卿跳下馬車,一眼便看見在門外守着的大哥和小弟,兩人下意識要行禮,她連忙打住。
“今天是親人相聚,不必論這些虛禮。”
聞言,溫盛裕更加放肆起來,拉着蕭泓的手往裏衝,“快來快來,我剛堆的雪人!”
見狀,溫宛卿與戰夜燼也一同走了進去。
她看見安清然正小心翼翼準備下樓梯,便主動迎了過去,小心攙扶着,忍不住摸了摸她的孕肚,“再有三個月,我就要成爲姑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