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城徹底進入冬季,漫天大雪飄飄灑灑,天氣預報說,整個西部地區將迎來二十年來最冷的一個冬季。
“奶奶,景琛怎麼還沒有醒過來的意思?嗚嗚嗚,陶軟這個那女人真的是喪心病狂!她怎麼忍心對景琛做這樣的事!千萬不要讓我找到她,否則我一定不會放過她的!”
林婉婉還記得,何景琛半死不活被放在何家門外的樣子,胸口處破了一個大窟窿,觸目驚心,從那日起,何景琛就一直處於昏迷的狀態,而陶軟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無論她林婉婉怎麼鬧,也絲毫找不到一點有關於陶軟的消息。
老人蹙眉,不禁神色也有幾分擔憂,這陣子以來,何景琛雖處於昏迷狀態,可就像進入了夢魘一樣,每到深夜,總會喊着陶軟的名字,連她偶爾聽到,也會忍不住的有些動容。
而何景琛的身體狀況,醫生更是百思不得其解,何景琛明明受了這樣重的傷,可內裏恢復的竟然一天比一天好,甚至,更勝從前,就連以前身體裏有過的病也逐漸消失,這種現象很奇異,就好像何景琛的身體正在被什麼東西溫養着一般。
……
轉眼,已是第二年入秋,西城的天冷的迅速,人們已經又穿起厚重的衣服。
鳥鎮第一精神病院。
一個身穿斗篷的女人身後跟着一個穩重的少年。
少年的手時不時幫女人緊着披在身上的斗篷,眉目間盡是擔憂。
“小七,日後就讓陶然待在這裏,派人好好照顧。”
女人聲音很輕,時不時咳嗽着。
小七眼底閃過心疼,從揹包裏拿出熱水袋送進了她懷裏,終於還是忍不住開口問,“姑奶奶,你消失的這半年裏究竟發生了什麼?爲什麼身體看起來大不如從前了…?”
女人蒼白的臉上平靜如水,淡淡道,“不提了。”
最後看了一眼玻璃窗內小腹隆起的女人,沒有再停留。
….
意國。
嵐風莊園。
會客室。
“陶軟小姐,真是稀客,我還以爲這輩子再也見不到你了呢。”公爵眼底浮過些許迷戀。
陶軟知道,那些迷戀,並不是在看她。
她從包裏抽出了一張支票,從翡翠的桌面上推到了公爵的面前。
“公爵應該知道我爲什麼會來,還要勞煩公爵用你的名義買下那塊地。”
建學校的事,已經耽擱了這之久,如今她已經醒過來了,就不能再拖下去。
公爵挑眉,拿起桌上的支票看了看,“陶軟小姐出手真是大方,這上面的錢可以買兩塊同樣的地皮了。”
她喝了口茶,“勞人辦事,應該的。”
公爵不拒絕,也不說同意,笑問,“只是不知道陶軟小姐爲什麼不親自去談?一定要用我的名義去買?”
“我不想見何家的人。”
她說的直接,也沒有必要掖着藏着,她與何景琛的過往,人盡皆知。
而後,她起身,爲公爵續茶,“最重要的是,放眼整個商界,除了公爵您,沒人會讓他們忌憚。”
公爵不以爲然,挑眉道,“陶軟小姐這話說的不對,你的實力難道還不夠讓他們忌憚嗎?”
“我說過,不想和他們扯上關係,你只說,同意或者不同意。”
“答應倒是可以,不過我也有個條件。”
她擡了擡眸,“說來聽聽?”
公爵看着她,就像是在透過她看着另一個人,眼神越發炙熱,“上次,陶軟小姐的舞,我還沒有看夠。”
“公爵有今天的地位,不像是會沉迷女色的人。”
公爵淡淡的笑了笑,“陶軟小姐不必拿話激我,我爲什麼肯見你,又爲什麼肯幫你,你我心知肚明不是嗎?在這世上,沒有任何一個女人能和我的她相提並論。”
她也笑,淺淺淡淡,“公爵大人,不會是隻要跳舞那麼簡單吧?”
公爵捏着紅酒杯,“拿到那份合同之前,你要一週過來在我這住幾天,讓我看看你。”
她答應的痛快,“好,但是,我完全自由,如果公爵有什麼過分的舉動,我完全不介意魚死網破的與公爵鬥到底。”
….
又是立冬的季節,男人終於醒了。
只是老人還沒來得及開口說話,想說的話就如數嚥了回去。
何景琛在哭。
失聲痛哭。
哭的像個孩子。
老人有些慌,可無論老人怎麼詢問,他也只是哭,什麼也不回答。
骨血至親,這樣直面的看着親人哭的這樣難過,也許是年歲大了,她的心也跟着揪了起來。
“景琛….你怎麼了?告訴奶奶,奶奶幫你解決…”
聽到這話,哭到全身發抖的男人忽然停下了哭泣,眼底裝滿希翼的看向老人,嗚咽道,“她不要我了…她真的不要我了…奶奶,你去幫我求她回來,幫我求她回來好不好?”
“她怎麼能真的不要我了呢?”
“她怎麼能說從此以後和我再無半分關係呢?”
那場夢,在這快要一年的時間裏,他做了一次又一次。
夢中,她決絕的臉,毫無溫度的話。
一次次重演着。
無論他怎麼哀求,她也不肯回頭看他一眼。
他哭的可憐,老人眉頭緊鎖,生平第一次輕撫着他的後背。
她沒有想到,哪怕他沉睡了快要一年的時間,再次醒來,竟然還會如此在乎陶軟。
難道事已至此,他就沒有怪她當初差一點又要了他的命嗎?
“那個女人…已經走了,她把你扔在何家的門外,就已經走了…景琛,你聽奶奶的話,忘了她吧?她已經那樣絕情的對你了,忘了她吧好不好?”
男人哭的更厲害,“奶奶,不怪她的,是我騙了她,是我….可我…我真的知道錯了,我求你了,我求你了,你幫我把她找回來吧好不好?奶奶,我從來沒有求過你,我只求你這一件事行不行?求求你幫我把她找回來…找回來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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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老人蠕動着脣角,一向鐵石心腸的她,竟有些不忍心,不得不承認,她看到何景琛半死不活的躺在何家門外的時候,她確實有些慌了,而今,快要一年的時間過去了,再次看到他活生生的坐在這裏,聽到他哭的這樣可憐,心頭更是百轉千回,可這些情啊愛啊,又能怎麼樣?在權力面前不值一提,本就是何家的人不該有的心思。
“景琛,清醒一點吧?她不愛你,甚至根本就不在乎你的死活,否則,又怎麼能捨得這樣對你?又怎麼會在這快要一年的時間裏,連看都不來看你一眼?”
可他根本聽不進去,推開了老人踉踉蹌蹌的跑下地,“我去找她,我去求她,我已經知道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
老人嘆息着,微微擡了擡手,站在一旁的醫生拿着鎮定劑紮了進去。
連續數日他被綁在牀上醒了哭,哭累了睡,不喫不喝,醒過來不過短短一週的時間而已,整個人看起來就好像已經老了好幾歲。
這樣一天天的熬着,只要清醒着就呢喃着陶軟的名字,瘋了似的掙扎着要去找陶軟,老人好話說盡,狠話說盡,最終實在沒有辦法,只好命醫生日夜守在他身邊,等到他情緒無法控制時,無可奈何的讓醫生給他用鎮定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