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沁靈將蝦喫掉，擡頭認真的看向對面。
“十六歲以前，我爲爹孃活，爲弟弟活，現在，我只想爲我自己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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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深宮危險寂寥，我想要一席之地，不受人欺凌，也想老來承歡膝下，哪怕不是我的”
洛妤嬌笑意更輕柔了幾分，“妹妹想要的，在宮外很簡單，但在宮內，卻是不易啊”
許沁靈不欲再拐彎抹角，支走芳雲並不能太久，事情儘快說了纔好。
她直接起身跪在了地上，“姐姐，我想讓姐姐照拂一番，以後，我必會以姐姐馬首是鞍”
“我知道，現在我沒什麼優勢，也沒什麼拿得出手的，但只要姐姐吩咐，我必當全力以赴”
洛妤嬌驚訝了那麼一瞬，是真沒想到對方會下跪，這姿態放的夠低。
她也沒急着扶人起來，像沒看到一樣，安靜喫東西，好一會兒纔看向桌旁。
“許采女，你該知道，我不過一個小小美人，給不了你承諾，甚至我自己都小心翼翼，步步爲營”
“不用說以後，或許現在的我，就已經成爲高位嬪妃的眼中釘，這意味着什麼，你懂吧”
“你雖來自民間，卻看的通透，以你的美貌，皇上不會視而不見，就算沒有盛寵，也不會默默無聞”
“或者，你也可以投靠高位嬪妃，她們的家世榮寵同樣不會讓你受委屈”
“再不濟，蕭婕妤也不缺寵愛，無論哪一條路，都比選擇我更穩妥”
“許采女，今日的話我可以當做沒聽到，你還是回去好好想想吧”
許沁靈當然知道這些，可卻半點沒有意動，“姐姐，這半個多月，妹妹我早就想好了”
“無論是皇后，榮妃，還是寧妃，她們都看不上我”
“若我依附於她們，一旦出事，必定會被放棄，甚至會被拉出去頂缸”
“她們只會把我當棋子，位分或許會給我謀一些，卻也不會高，孩子更是這輩子都別想”
“蕭婕妤性子傲，心思直，什麼都流於表面，喜歡皇上勝於一切，更不會看上我”
“我知姐姐對下面的宮人很好，若依附於姐姐，只要我不越界，姐姐也定不會虧待我”
“姐姐的榮寵看似比蕭婕妤少，但妹妹我相信，姐姐必會站在高位”
“現在投靠姐姐，就算以後姐姐手下有了其他嬪妃，妹妹我總會更得幾分信任”
洛妤嬌挑眉，沒有冠冕堂皇，沒有阿諛奉承，將所有權衡利弊直白的說了出來。
看中她未來是一方面，更多的，是沒的選吧。
“你這麼說就不怕我生氣？現在你是沒的選，以後有更合適的人，怎麼保證，你不會投靠她人？”
許沁靈沉思了一下，這個事情根本就沒有辦法證明。
“妹妹我深知，依附於人，最基本的是不能隱瞞”
“我與姐姐也相處了一段時間，知姐姐不是小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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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沒什麼把柄給姐姐，只請姐姐相信，既然投靠了姐姐，我就不會再投靠她人”
“哪怕以後爲姐姐失去一切，我也絕不會背叛姐姐”
洛妤嬌輕笑出聲，讓人看不出真實想法，
信不信？她連從小一起長大的憐雪都不信，又怎麼可能會信許沁靈。
不過，這並不妨礙收棋子啊，用不用是一說，卻不能沒有，總該未雨綢繆纔是。
她伸手將人扶了起來。
“當自己不能成爲依靠的時候，確實需要尋一個依靠，都是姐妹，以後可別這般了”
她給了答覆，卻沒給承諾，有一句話不錯，只要不背叛，她不會虧待自己人。
許沁靈也懂，光靠一張嘴是沒用的，只有真正做些什麼，才能讓人信。
她現在只是讓姐姐看到她的態度，以後就可以多多走近一些。
只要她事事以姐姐爲主，連皇上都比不過，就算沒爲姐姐做出什麼大事，想來姐姐也會照拂她一些。
臨起來時，她看了眼門外，輕聲說道，“姐姐，芳雲是寧妃的人”
“或許因爲我是民間子女，位分也不高，寧妃派來的人並不精明，被我發現了端倪”
洛妤嬌手頓了一下，繼續將人扶了起來，坐下接着喫東西。
采女位分只有一個宮女和一個小太監，怪不得上次送紙條那麼小心翼翼。
不過話說回來，連一個采女身邊都有別人安插的釘子，她身邊怎麼會沒有。
紫衫和小栗子是直接派過來的，是最容易安插人的時候，可她還真沒看出來兩人有異心。
要麼，這兩個人隱藏的太深，要麼，醉花軒有人插了手，沒給人安釘子的機會。
而插手這個人，只可能是君澈，原因嘛，估計還是爲了哥哥，或者哥哥說了什麼。
若真如此，小栗子和紫衫是君澈的人，還是君澈找來身世乾淨的人，她更傾向於後者。
具體什麼情況現在還不能確定，兩個多月的時間，想裝也不是裝不了。
明面上她給足了信任，只希望，如她所想。
小栗子和紫衫用的很順手，真不太想換人呢。
她只閃過一個念頭，輕聲問道，“你有什麼打算？是不是又有誰做了什麼？”
許沁靈搖了搖頭，“我如今不算得寵，倒沒人再動什麼手腳，也可能是我沒發現”
“姐姐，芳雲…我不想留着了，上次的藥就是她下的，我怕還有第二次”
洛妤嬌掃了眼門外，“就算換了，你確定下一個，就一定不是別人的人了麼”
“你又不是隻有一個宮女，何必什麼事都讓宮女去做，讓她留在身邊伺候就行了”
許沁靈愣住，過了一會兒，笑了，“多謝姐姐指點”
之前是她想差了，知道芳雲是寧妃的人，就不想讓此人留在身邊。
可就因爲是別人的人，才更要把人栓在身邊，讓她沒機會傳信或者做什麼。
只要一直在眼皮子底下，難不成還能翻出花來，除非以下犯上。
而若真的以下犯上，只要告到皇后那裏去，換人便也名正言順了。
洛妤嬌用公筷給她夾了一塊香菜，“就算不喜歡喫香菜，也要適應”
“萬一是別人賞的，你總要裝出喜歡的樣子，這纔不會讓別人不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