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皇帝臉色洋溢着肉眼可見的笑意,“好,好。”
“不過……”
劉譽忽的遲疑的樣子,老皇帝問道:“不過什麼?”
“翎兒有了身子,這個時候若我娶親納妾的,心情怕是不會好。”
聞言,老皇帝冷嗤一聲,“別以爲朕不知道你做什麼打算。”
劉譽微微頷首,那頭,已經讓莫大夫先撤了。
御書房裏,就只剩下老皇帝和劉譽二人,視線交織在一起,良久劉譽再次跪下。
“請皇爺爺收回成命!”
老皇帝撫摸着下巴的銀色鬍鬚。
雙眼炯炯有神的看着地面跪着的皇太孫,良久才說,“朕若是逼急了,宸兒當如何?”
老皇帝對劉譽的脾性不算了解,但看着劉譽的犟脾氣勁,完全沒有畏懼天子權威的樣子。
這個性子和他年輕時太像了。
他很是欣賞宸兒這股勁頭,但同樣這股勁頭讓他頭疼。
劉宸根基不穩,還把顧丞相這樣一個大臣得罪了,將來得多難?
他也覺得自己的身體每況愈下,若是稍有不慎,若是不能給劉宸把路鋪穩了,儲君之位就搖盪不定!
皇權之爭向來是殘酷的,皇族子嗣本就凋零,若是再互相爭奪傷害,危也……
“太孫,朕不是不可以讓你胡來,但你可想過,若失去丞相這個臂膀,你將面臨什麼?”
“臣知道。”
老皇帝砸吧了一下嘴,回頭端了茶抿了一口,“朕算是知道了,你對那個蘇翎當真用情至深!”
用情至深的王爺,世子都可以,但皇帝不行!
劉譽看出老皇帝的意思,也站了起來,說道:“皇上,臣此生別無所求,只願與翎兒攜手一生。”
“這天下……”老皇帝環視一圈御書房,看着劉譽。
“你是個有才之人,朕觀察你多時,所以確定你身份之後,立即封爲儲君,你竟要讓朕失望?”
“臣絕不讓皇上失望!孫兒也不會讓皇爺爺失望!”
他頓了一下,又接着說道:“顧丞相是大越的丞相,不是臣的丞相。”
“臣乃是太孫,他若是分得清,自不會與臣爲難,反之,這樣的人,臣留在身邊也無用!”
“皇上,臣有這個自信,能護着翎兒,也能護着皇爺爺的信任!”
他能護着大越,哪怕晉國虎視眈眈。
翎兒給的配方,他已經造了無數的土地雷,一旦爆發戰爭,那些土地雷定能叫九州顫抖!
那樣的殺傷力,不是步兵,騎兵可以抗衡的!
但,現下,他還不能和皇爺爺說,因爲不確定皇爺爺是否會信任自己,會無條件的支持自己!
若真到了不得不抉擇的時候,他願帶着翎兒私奔!
有自己那樣多的親衛和暗衛營,帶着些土地雷,踏遍九州也不在話下!
“自信!”老皇帝的話聽出何意。
“是!”
“皇爺爺無非是怕有人覬覦儲君之位,也怕孫兒會傷害王叔們,是嗎?”
這句話說到了老皇帝的心坎上。
“看來你是鐵了心了!”
“朕要你答應,若將來你的叔叔們做錯了事,你要寬宏處理!”
劉譽再次躬身,“孫兒答應,那顧意朧的婚事?”
老皇帝揮揮手,“朕,尋個機會和顧丞相直言吧。”
“強扭的瓜不甜啊!”老皇帝不免感慨,“你回去準備一下,帶蘇翎過來陪皇爺爺喫頓家常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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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下,二人也不在是君臣稱呼了。
劉譽應聲退下。
忠福送了一段,回頭來御書房,看到老皇帝的神情既喜又憂的。
“忠福啊,宸兒自出生就像朕,如今性子也及像,朕真的太喜歡這個孫兒了!”
他的手打在案上,若不是這般喜歡,他抗旨拒婚的事情,就不是這般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
忠福微微躬着身子,連連點頭。
“太孫殿下雖在民間長大,但知識,身手沒有一樣落下,趙謙將軍功不可沒啊!”
老皇帝不可置否的點頭,可惜趙謙人已經殘廢,且去世了!
“朕是喜歡,又是憂愁!前些年,顧丞相多次暗裏提起顧意朧的婚事,那時候,朕只想着愧對宸兒,便沒有應允,讓她一直待嫁閨中,殊不想今日竟害了她!”
“此事不怪皇上。”忠福說着,“奴才是不是去顧丞相府走一趟?”
皇上都說的這樣明顯了,肯定是不會逼迫皇太孫娶顧意朧了。
這樣得罪人的話,自然是他這樣跑腿的人去說。
老皇帝點頭,“從國庫裏,挑幾件好的送去給顧小姐,她將來落了婚事,朕必親自賜婚!”
忠福頷首,“是,奴才這就去辦。”
忠福領了差事,也去國庫看了一圈,適合女子的朱釵,珠寶,手鐲如意這些,挑了幾個價值連城的。
到丞相府時,滿院子來接旨的人,忠福甩了甩抱着的拂塵,大聲道:“皇上口諭。”
顧丞相領着家眷紛紛下跪,“臣攜家人接旨。”
忠福說道:“顧小姐賢良淑德,但皇太孫在民間已然成婚,與皇太孫婚事就此作罷,他日嫁娶互不相干。”
話音一落,顧意朧沒差點跌坐在地上。
果然,這一天還是來了,就連皇上都不站在她這邊了。
隨即,忠福讓人呈上珠寶首飾。
“皇上說,若是他日顧小姐有了心儀之人,皇上必然親自賜婚,還請顧丞相,顧小姐多體諒!”
體諒!
他們纔是被退婚的人,還要體諒什麼?
顧鴻遠深深的呼吸一口氣,對着忠福笑臉說道:“多謝忠福公公,是意朧福薄,入不了皇太孫的眼,這般也好,往後各自嫁娶互不相干!”
謝了恩,忠福也不好多留,連忙帶着幾個來傳旨的太監回宮覆命去了。
顧鴻遠回頭,看着心蕊,扶着顧意朧站起來,看着女兒那傷心的樣子,心有不忍。
“爹一定會爲你尋個良配,是皇太孫有眼無珠,我顧鴻遠的女人,腹有詩書氣自華,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乃是京畿少有的才女,是他沒這個福分!”
蕭氏也連連點頭,“正是。”
顧意朧卻看着顧鴻遠,張了張嘴,欲言又止的終是什麼都沒有說,便讓心蕊扶着回了閨房去了。
黃昏時刻。
顧意朧和心蕊悄悄去了馬廄,讓馬伕趕着馬車出了顧丞相府。
賢王府外,心蕊前去,遞上了銘牌。
不刻,劉祁和疾衝出來,遠遠看到角落有一輛馬車,隨即他便與疾衝過去,一同上了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