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近日可有喫錯什麼東西？”
張御醫輕聲問道。
隨着張御醫的問話落下。
空氣頓時陷入安靜。
許青霜深思了好半響，擡眸掃了眼站在一旁的男人。
這纔有了反應——
“本宮用的膳食是御膳房送過來的，都經過御廚嚴格檢查，應當不會有何問題，唯獨……”
話至此。
許青霜突然語塞。
她擡眸小心翼翼地掃了眼男人所在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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猶豫了小片刻。
這才重新將視線放在張御醫的面上，繼續說道，“唯獨，本宮用月姑娘送過來的沙蜜，衝了一壺沙蜜茶，喝完以後，就變成此般模樣了。”
“沙蜜？”
聽到這二字。
御醫有些詫異。
“娘娘，不知這沙蜜，現在何處？”張御醫疑惑地問道。
“小桃子。”
許青霜輕喚了一聲宮女。
宮女示意，微微福了福身子，領着張御醫到一旁。
“張御醫，就是這了。”宮女擡手，介紹桌上的東西，“這蜜罐裏面，裝的是沙蜜，這茶壺，是奴婢方纔爲娘娘衝的沙蜜茶，還請張御醫過目。”
張御醫點點頭。
一一揭開蜜罐和茶壺的蓋子。
先是放近鼻尖嗅了嗅，疑惑地搖了搖頭。
而後拿出細長的銀針，在蜜罐和茶壺裏面查探了一番，銀針並未變色。
得到結果。
張御醫收起銀針，提着衣襬，重新回到牀榻前。
“娘娘，蜜罐和茶壺裏面，均沒有異樣，無毒。”
“不可能！”
張御醫的話音剛落下。
許青霜就激動地開口。
她緊盯着張御醫。
似是意識到自己失態，她理了理思緒，而後沉穩了些許，繼續說道，“張御醫，會不會是你弄錯了，除了御膳房送來的東西，本宮就只喝了這沙蜜茶，其他什麼都未進食，怎會有中毒的症狀？”
“一定是這沙蜜，一定是沙蜜裏面有問題！”
話到最後。
許青霜終是沒有控制住自己的情緒，變得格外激動。
聽到許青霜如此說。
張御醫神色有些爲難。
他繼續說，“臣醫術高明，沙蜜裏面有沒有毒，這點還是能把握的，莫不是娘娘用了什麼別的東西？”
“不可能！本宮身上臉上都是紅疹子，若是沒有毒，怎會如此？張御醫，你莫不是年紀大了，醫術也退後了！”
“還有紅疹子？”
張御醫抓住許青霜話裏的關鍵。
聽到這疑惑。
許青霜才淡定下來。
她原本想隱瞞此事的，但一時說漏嘴了。
她也只好豁出去了，平淡地說，“沒錯，密密麻麻的，全是！”
話至此。
她將目光放在一旁的男人身上，哽咽着出聲，“正因爲如此，臣妾纔不敢見聖上。”
“娘娘，可否能讓臣看看您臉上的紅疹？”
“不行！”
張御醫的話音剛落下。
許青霜想都沒想，就直接出聲拒絕了。
“娘娘，醫治講究望聞問切，如今您有所隱瞞，恐怕是難以診斷……若是出現誤診，抓錯藥了，最後傷害的還是娘娘您自己。”
“聖上，您看他……”
許青霜不敢露臉。
她看向一旁的男人，撒着嬌。
面對女人撒嬌，鹿鳴依舊面無表情。
只耐心着應了聲，“霜兒聽話，張御醫的醫術高超，有他在，一定會治好你。”
聖上都如此說了。
許青霜也不敢再胡鬧。
她扭扭捏捏地，終是讓宮女掀開帷幔。
一張臉漏在衆人眼前，只覺十分駭人。
她的臉上滿是紅疹子，幾乎快看不出來許青霜的真實樣貌。
“啊——”
被人這樣盯着。
再對上聖上的雙目。
許青霜趕緊扯過被子捂着頭，害怕地尖叫。
被子下的她，還在瑟瑟發抖。
“出去，你們都趕緊出去！”
許青霜情緒有些激動。
她心裏恐慌極了，都有些後悔請了聖上過來。
如今聖上見到她的面貌，恐怕是會嫌棄了……
“娘娘……”
見到貴妃此般模樣。
宮女在旁輕喚了一聲。
她也很擔心。
“還請娘娘讓微臣診治，莫要耽擱了最佳的治療時辰。”
張御醫見許青霜蒙着面。
他也看不出來什麼，而聖上還在一旁盯着。
他不敢有絲毫懈怠。
“不，本宮不治了，你們都趕緊出去！”
許青霜崩潰地搖了搖頭。
“娘娘，在微臣眼中，您就是一位病患，只有配合醫治，才能治好臉上的紅疹，否則……病情恐怕會更嚴重。”
在張御醫的再三勸說下。
許青霜才扯下被子。
她紅腫着雙眼，還微微抽泣着。
張御醫仔細查看了她的臉，最終下定結論。
“娘娘放心，臣給您施幾針，便會緩解臉上以及身上的紅疹。”
說完。
張御醫從藥箱中拿出幾根銀針。
許青霜靜靜躺在牀榻上。
張御醫在她的面上紮了幾針。
隨着時間的流逝。
許青霜面上的紅疹漸漸淡化，最後只剩下一點點紅印子。
她能清楚感受到臉上微妙的變化。
“娘娘，紅疹子差不多都下去了。”
聽到張御醫這話。
許青霜十分激動，她趕緊看向一旁的宮女，吩咐道，“鏡子，將鏡子拿來。”
“是，娘娘。”
小桃子見主子的容貌恢復許多了。
她也甚是欣喜。
趕緊將銅鏡拿過來，舉起放在主子的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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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到鏡子裏的自己。
許青霜激動地紅了眼，她小心翼翼地撫上臉頰，出口的聲音微微顫抖，“好了，真的好了，只是……爲何還有疤痕？”
“這……”面對許青霜的質問，張御醫爲難地應道，“娘娘，恕臣醫術不精，雖然壓住了紅疹，但臉上已有的疤痕，恐怕是很難去除了。”
“娘娘，臣推測，您應當是不適合飲用沙蜜，日後，還是對此忌口爲好。”
“很難去除……”
許青霜沒有聽到後面那句話。
只小聲呢喃着，“那意思不就是……本宮毀容了？”
“毀容了，本宮毀容了……”
“滾！”
許青霜一把掀開銅鏡。
銅鏡應聲而碎。
宮女趕緊恭敬地跪下，“娘娘息怒……”
“息怒？本宮都被毀容了，如何能息怒？”
“是她，都是她，若不是她的沙蜜，本宮何故能變成此般模樣？”
“一定就是她！是她故意在沙蜜中放了毒，致使本宮如此，她當真好歹毒的心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