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市天黑的時間稍微晚一些。
晚上七點多，外面的天色徹底暗下來。
年餘餘幫着年舅舅把碗筷收進廚房，又陪着年外婆坐在沙發上聊天。
年外婆：“明天你外公看見你，肯定樂的找不着北。”
年餘餘笑，故作做出不高興的模樣，“難道您看見我不高興？”
年外婆連忙說高興，拉着她的手不鬆開。
老人家上了年齡，更別提這兩天一直在擔憂年外公生病的事，聊天到八點多，已經有些精力不濟。
年餘餘立馬把年外婆扶回房間休息，再出來，年舅媽已經替她把客房的衛生間收拾乾淨。
“余余，洗了澡早點休息。”
“明天你還要陪你外婆出去散心，可能要早起。”
重症監護室每天只允許兩位家屬探望一次，時間是下午四點半到五點。
今天是年舅舅和年舅媽進去的，第二天則輪到年餘餘和年外婆，因爲時間在下午，白天時沒工作的年餘餘則負責陪老人出去散散心。
這兩天，年外婆憂慮過度，差點病倒。
年餘餘點了點頭，“好～”
年舅媽交代完，回了房間。
年餘餘又和年舅舅打了聲招呼，轉身進了客房。
客房面積很大，擺了張一米八的雙人牀，除了排滿一面牆的大衣櫃，還有擺放沙發和茶几的區域。
這個房間，是年舅舅一家專門留給年餘餘一家的。
只不過這幾年，因爲年母和年外公別苗頭，一直空置了下來。
年餘餘簡單收拾一番，進衛生間去洗澡。
等再出來，時間已經過了九點。
外面的夜色格外清澈，月光皎瑕，繁星閃爍。
年餘餘沒忍住，拿出手機站在窗邊拍了好幾張照片，最後她挑了一張拍的最好看的，發給了自己男朋友。
下一瞬，楚宥秒回消息。
楚宥：【好看。】
楚宥：【在幹嘛？】
年餘餘看着屏幕，心裏突然起了點捉弄的心思。
年餘餘：【剛進浴室，在洗澡。】
年餘餘：【要不要視頻？】
楚宥沒回復。
年餘餘發過去一個小人嘟嘴賣萌的表情包。
楚宥：【先不視頻，等你洗完澡。】
年餘餘輕哼了一聲，假正經。
她心裏惡劣的想法越發濃厚，點下視頻通話的申請。
下一秒，視頻申請被掛斷。
緊接着，楚宥打了電話過來。
年餘餘接通電話，還沒來得及說話，對面男人不贊同的聲音傳了過來。
“寶寶，別再洗澡的時候打視頻。”
“每次視頻通話，可能會有後臺監視人員看見，你會走光。”
他的語氣很嚴肅，像是在訓斥學生。
年餘餘縮了縮脖子，意識到自己的玩笑有些過火，立馬承認錯誤。
“我開玩笑的，沒在洗澡。”
“就是逗逗你。”
楚宥語氣和緩了一些，“嗯，你先掛電話，我給你打視頻。”
年餘餘乖乖的哦了一聲，掛斷了電話。
沒隔兩秒，手機屏幕上彈出視頻通話的申請，她連忙點下確認鍵。
楚宥的臉立馬佔據了屏幕，他似乎還在擺弄手機調整角度，離攝像頭挨的極近，年餘餘甚至能數清楚他纖細濃密的眼睫，再往下，是狹長深邃的眼眸。
她冷不丁經歷一波美顏暴擊，可恥的吞了吞口水。
另一邊，楚宥終於放好了手機，離攝像頭選了一些，身體周圍的畫面佔據了大半屏幕。
年餘餘盤腿坐在沙發上，把手機放在面前的茶几上，姿態隨意的抓了抓半乾的頭髮。
而楚宥卻蹙了蹙眉，“寶寶，去穿件外套。”
年餘餘愣了一秒，反應過來後臉有些紅，下意識彎腰含胸。
她沒穿內衣。
沒有多餘的話，她起身離開視頻的區域，從行李箱裏翻出一件長袖襯衫，穿在短袖睡衣外面，虛虛遮掩了一下。
看着女朋友保守安全的穿着，楚宥蹙起的眉頭緩緩鬆開。
年餘餘也想盡快翻篇剛剛的事，主動挑起話題。
“你喫晚飯了嗎？喫的什麼？”
楚宥耐心的回答，“用冰箱裏的食材做了一碗面。”
本來想去食堂，半路遇見李北澤，擾了他的心情。
年餘餘回想着冰箱裏剩餘的食材有什麼，記起來還有雞蛋火腿和小青菜，才點了下頭，“嗯，不要隨便應付。”
她把披散的頭髮撩到耳後，高興的和他分享自己的晚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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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晚上喝了菌菇湯，正宗的昆市菌菇湯，特別鮮特別好喝。”
“等我偷師成功，回嘉南了做給你喝。”
楚宥勾了勾脣，眉眼溫柔，“好。”
兩人各自說着今天發生的點滴小事，不知疲倦。
這些話題，是往常他們一起喫飯時的聊天內容。
平時，愛人近在咫尺，現在卻只能隔着手機屏幕看着對方。
年餘餘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徹底安靜下來，抱着腿呆呆的盯着屏幕看。
“楚宥，我有點想你了。”
今天晚上，她要一個人睡一張大牀，突然有些不習慣。
而楚宥聽了她的話，眼底快速閃過些愧疚情緒。
“寶寶，對不起，不能陪在你身邊。”
年餘餘強打起精神，反駁他的話，“你道什麼歉，我又不怪你！”
“你是醫生哎，肩負着更多患者和他們背後的家庭的責任，我超爲你驕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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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是今天去了一趟醫院的重症監護區，她的感觸更深。
身爲患者的家屬，只能把家人的命運寄託在醫生的身上，她才明白他平時的擔子有多重，壓力有多大。
每一個醫生的身上，可能都揹負着許許多多家庭的希望。
“楚宥。”年餘餘很感性的開口道：“你一定要當一個好醫生！”
她以後也要對他更好一些。
楚宥猜測到她今天去醫院看到了些什麼，好脾氣的頷首，“我答應你。”
年餘餘脣角彎彎的笑着，心裏的那點傷感情緒因爲男朋友的承諾而煙消雲散。
話題再次跑偏，她又聊起明天帶年外婆出去散心的事。
“昆市這邊的景色超美，可惜你沒時間來。”
“不過我明天會拍照給你看，所有好看的景色，我都拍下來和你分享。”
“你也不要立馬回覆我，等你休息的時候，看一看照片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