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古代,掛畫是佈置家居的必要物什,地位顯赫的人家會花高價買進名人畫跡,掛於屋中以作裝飾。
顧蘇落原也是想去買上幾幅,但後來一想,這段時間因爲改建,她花了不少銀子,淮工離開的時候,她又分發了不少工銀。
這麼一算,她便覺有些鋪張浪費,所以在這畫作上,她打算自己動手。
反正自己的丹青不差,說不定畫得比外面賣的還要好。
更何況在山樑沒多少人開畫鋪,選擇性太少。
正沉浸在喜悅中時,安華突然急匆匆的從迴廊走來,神情有些緊張:“王爺!”
蕭銘玉擡眸:“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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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大人來信,朝廷發放的軍糧經過通州渭河時遭遇流寇,怕是不能在十月前抵達!”
史大人在京城戶部任職,專門負責對寧驍軍軍糧的押送。
安華的話落,蕭銘玉眉頭頓時緊擰。
平日再大的事,蕭銘玉的眉頭也不過輕皺一下,像這樣一下沉了臉的實在少有。
顧蘇落直覺事情不妙,不由問了一句:“朝廷發放的軍糧誰人敢奪?那流寇是從何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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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州知府如今正在嚴查。”安華忐忑的回道。
蕭銘玉擰眉思量了片刻,緩緩開口:“通州知府將通州治理得井井有條,山野流寇之輩在早年間便已被治服得差不多,何來的流寇?”
安華馬上接話:“況且劫持軍糧是大罪,一旦丟失,朝廷必將究責到底,如今尋常山野流寇根本不會打軍糧的主意。”
以前也有被山野流寇劫過軍糧的時候,然自那之後,朝廷便傾一城之力將附近的所有流寇一舉殲滅。
幾次反覆後,至此,但凡是遇到押送軍糧的隊伍,這些流寇都避之不及,生怕惹事上身。
劫持軍糧的流寇少了後,以往寧驍軍的幾次軍糧晚到,都是因地理環境或天氣因素被耽擱,現在好端端的,怎麼又冒了一羣流寇出來?
顧蘇落看向蕭銘玉:“很麻煩?”
她知道軍糧晚到對軍營的影響很大,但見蕭銘玉的臉色越來越沉,她總覺得這麻煩比她想象中的還要糟糕。
蕭銘玉也沒有否認,斂了陰沉的臉色,說道:“朝廷的軍糧一年會發放兩次,一次是三月,一次是七月,每次運糧都需要三個月左右,七月軍糧尤爲重要,若十月初之前不能抵達,屆時雪路封山,不僅押送軍糧之路兇險無法及時送到,寧驍軍一衆將士也要受飢寒之苦。”
更爲重要的是,七月押送的軍糧中,是攜了冬季禦寒物資的。
三月的軍糧尚可以等,七月的軍糧卻等不得。
“王爺駐守邊疆八年,便已經捱了兩次飢寒,若再加上這次,便是第三次。”安華肉眼可見的着急。
雖然他們是行軍之人,可並不是每一次嚴寒都能熬得過去。
本來以前的冬季軍糧是八到九月押送,後來太初帝體諒提前了運糧的時間,原以爲不會再有軍糧晚到的情況,沒想到還是人算不如天算。
“軍報——”就在這時,一個急促的聲音似響徹了整個軍府。
顧蘇落心底一顫,便見蕭銘玉沉着俊臉淡定擡眸。
一個士兵身着銀灰鎧甲,手握腰間刀柄匆匆跑進來一把跪到蕭銘玉面前,將手中戰報舉過頭頂奉上:“軍報!漠北於今日巳時領兵數萬入侵大寧地界,現由一陣前鋒領兵對戰!”
顧蘇落心驚,怎麼突然就打起來了?
安華拿過軍報看了一眼,纔將軍報遞給蕭銘玉:“王爺。”
“知道了。”相比顧蘇落的震驚,蕭銘玉沒有太多波瀾,他也沒有接過軍報,只淡淡吐了三個字。
聽到迴應後,那士兵凜然恭首,起身便又匆匆退下。
“安華。”
“屬下在。”
蕭銘玉玉眸微沉,吩咐:“馬上前往軍營調出二陣一組前往通州,務必在入冬前將軍糧運至山樑。”
玉龍八陣,分八陣,每陣分兩隊,每隊共四組。
一個小組,約五千人。
“是!”
“到軍營後,讓堯都過來一趟。”
“是。”
蕭銘玉微一拂手,安華這才匆忙退下。
見蕭銘玉不慌不忙的做着決策,顧蘇落有些插不上話。
她沒開口問,蕭銘玉卻照顧着她的情緒,笑道:“落兒不必驚慌,漠北與大寧常年處於這種小打小鬧之中,漠北集結軍隊三十萬,卻只派了萬人入侵大寧,想來也不過是試探罷了。”
在這邊境之地,收到軍報是再正常不過的事。篳趣閣
但這事對顧蘇落來說卻是陌生,開戰,便意味着有人要犧牲。
顧蘇落對這事發表不了意見,只能收着手中的畫,“嗯”了一聲。
蕭銘玉看着,起身擡手,將她手中的畫卷接了過來,邊替她收拾,邊道:“劫持軍糧的山野流寇,怕是漠北喬裝打扮而成。”
此話一出,顧蘇落情緒便高了些,瞪了眼睛:“什麼?”
見她有了反應,蕭銘玉這才暗鬆口氣,笑道:“驚訝?”
“那是自然,通州離這裏怎麼也有大半月的路程,大寧境內,漠北要動手怎麼會一點動靜都沒有。”
“兩軍博弈,多是無所不用其極。”
若能打勝仗,漠北能用的手段,大寧也會用。
就像蕭銘玉如果要大寧的探子在漠北做些什麼,也斷能做得成功。
顧蘇落抿脣,怪不得方纔蕭銘玉臉色那麼陰沉,若是漠北詭計,那漠北斷不會讓軍糧那麼順利送到山樑。
這麼想着,顧蘇落又擰了眉頭:“漠北是想在冬季與大寧開戰?”
“不知。”蕭銘玉卷好畫紙,擡了擡玉眸:“不過,倒能推測一二。”
“什麼意思?”
“蕭銘川登基在即,每逢新帝登基,都是朝堂最不穩定的時候,若在此時大寧打了敗仗,朝中一衆大臣會間接質疑新帝的領導能力,若此時漠北的探子再潛伏京城弄些動靜,京城很有可能再次陷入動盪。”
朝中的老臣大多都是隨太初帝一朝的,新帝登基之後未免會有新的政法與旨令,在新思想與舊思想的碰撞下,朝堂的矛盾將不可避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