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自成抹了抹臉,眼神專注,注視林淺。
身穿雪紡衫,牛仔褲的林淺,還是那副純稚溫婉的姿態,像個剛出校門的大學畢業生,不像心狠手辣的心機女,一點都不像。
領教過她的厲害,袁自成明白,她不容小覷,她是他遇到過的,最強勁,最狡詐的對手。
從她臉上,袁自成看出,她穩超勝券,信自己一定能贏。
他看到,她拿起那份印着她姓名與血型的血檢報告,夾在手指間輕捻,“時間不早了,快把你的私人醫生,叫到這裏來。讓他跟你說道說道,說完了,我好告辭。”
她說“告辭”,潛臺詞是,私人醫生一來,說道說道後,高志豪定會放她走。
袁自成喉嚨發緊,一縷冰涼沿着背脊骨攀爬而上,他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戰。
自信至此,肯定是……
心裏生出種種猜測,袁自成彷彿是被無形卻強勁的力量束縛住,袁自成身體僵硬,眼前一片模糊。
完了!全完了!
袁自成面如死灰,私人醫生一說道,高志豪得知真相,他的命,大概會交代在這裏。
此時,天色已黃昏。
今天是陰天,黃昏時分沒有落日彩霞,天地間逐漸暗淡的光線,提醒芸芸衆生,今天,即將過去。
暮色在萬里蒼穹上擴散,袁自成眼神空洞。
潛意識提醒他,他將於今晚,被陰暗吞噬殆盡。
明知自己死定,求生本能,促使袁自成垂死掙扎,“知道時間不早了,你一邊待着去,高老爺子要喫晚飯,喫完飯他快活一番便要休息,你有什麼話,留到明。”
林淺垂眸,俯視坐在地上的袁自成,面頰上籠罩着一層淡淡的寒霜,“你不讓請,你心虛呢,心虛說明有鬼。何必阻擾呢,紙裏包不住火,該查清的真相,終究會查清。”
原本,高志豪不信血液報告造假這回事,袁自成百般阻撓,不讓林淺請醫生,他不由得信上幾分。
高志豪他是急性子,沒耐心等啊等,他恨不得下一秒,便知道一切。
某個親信,從正廳的門口經過,高志豪叫住他:“去,去後院,將梁醫生叫到這裏。”
很快,親信帶着梁醫生,來到正廳。
這位梁醫生,沒穿白大褂,穿着深色格子衫,九分褲,臉上架着黑邊框眼鏡,不苟言笑,神色嚴謹。
他一進屋,袁自成搶在所有人前邊,惡聲惡氣警告他:“她的血液檢查報告擺在這,你最好照着檢查報告,規規矩矩的照實說。亂說,亂說。”
高志豪就在這,威脅話,袁自成不便明說。
袁自成目露兇光,狠戾且兇狠,他已近乎直白的眼色,告誡梁醫生:亂說話,他們必死無疑。
梁醫生像是轉性,之前很害怕袁自成的他,這一刻,神色自得,從骨子裏透出無所畏懼。
袁自成警告他,他不予理會。
他越過袁自成,先看林淺,“我的家人轉危爲安,功勞全在你,多謝多謝。”
像是不小心觸電,袁自成身體發麻。
他的家人,轉危爲安。
意思是,他無所顧忌,想說什麼隨便說。
坐在旁邊的高志豪,分秒間覺察出不對勁,“梁醫生,你的意思是,他綁架了你的家人,拿他們威脅你?”
“是啊!”梁醫生猶如竹筒倒豆子,從頭細說:“一開始,他找到我,直接亮出二十根金條,叫我搞一份虛假的血液檢查報告,報告內容,按他說的寫。我不敢背叛你,直接拒絕。誰知道,爲達目的,他不擇手段,他綁架我的家人,拿他們威脅我。我不想我的家人,死在他的手裏,我別無他法,只得答應他。”
他說的話,在袁自成聽來,可謂是死刑宣判。
害怕自己死的太難看,袁自成矢口否認:“捏造!都是憑空捏造!他說的事,我一件都沒幹。他得了林淺給他的好處,張着爛批嘴亂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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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恨這個在關鍵時刻背刺自己的私人醫生,又恨將自己玩弄於股掌之上的林淺,袁自成信口開河造黃謠:“我估計,林淺上過他的牀,用她天生的浪勁兒將他搞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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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自成嚷嚷的正起勁,林淺拿起茶杯,砸到他臉上,“一會說我跟豪三爺那個過,一會說我跟梁醫生苟且過。你怎麼不說我搞過你的十八輩祖宗,你的爸爸爺爺祖父高祖,個個都被我拿着狼牙棒,捅的嗷嗷叫。”
她好巧不巧,捅到袁自成的肺管子。
袁自成當年幹那種營生時,真被棍棒捅過。
千百句不堪入耳的髒話涌到嘴邊,袁自成正想破口大罵,喉嚨口陣陣瘙癢,劇烈咳嗽聲從口而出。
他再度捂着胸口大聲咳嗽,咳得幾乎喘不上氣,眼珠一下一下向上翻,翻出白眼。
此時的高志豪,沒心思追究其他。
他不看袁自成,眼睛直視梁醫生:“我不問其他,就問一句。這份血液檢測結果,真是假結果?”
梁醫生不假思索:“每個字都是假的!寫這份報告的時候,袁自成拿捏着我家人的性命,我怕他們死在他手裏,只得按照他的指示寫。”
高志豪心臟一沉,沉進深淵。
他心裏,除了絕望,再無其他情緒,說話的強調有氣無力,“這麼說,她不能救我,我只能等死。”
梁醫生實話實說:“是的,她沒能力救你!她完全是個普通人,她得了艾滋病,不加以治療控制病情,她存活的年限,跟其他人相差無幾。”
林淺瞅準時機,插言:“現在,你該信我。他作假欺騙你,是他害你的第二招。你害我染病,以我,以顧硯辭的性子,終其一生都不會放過你。我們持續不停的給你使絆子,坑害你,你疲於應付,累得精疲力盡。他倒好,他只管坐在一邊,開開心心看好戲。”
“哈!哈!哈!”坐在地上,咳個不停的袁自成,強行壓住咳嗽聲,厚着臉皮吹捧,“就你們,還和高老爺子鬥,他捏死你們,就跟捏死螞蟻似的,費不上一點力氣。”
“是的!是的!是的!”林淺波雲詭譎的笑了笑,“我們上不了檯面,我們鬥不過他。鬥得過他的只有你,你看你,多能耐哪。又是下毒,又是挑撥離間。嗯,這些都是小伎倆,讓他染上艾滋病這招,着實厲害,誰看了都要說聲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