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有隻看熱鬧,等看清兩個人打一個,她身上抱不平的血脈就覺醒了。
李楠嚷嚷着衝過來:“別打了,別打了,你們兩個人打一個人還要不要臉?你還是男人呢,居然打女人……”
“你們也太過分了,人多欺負人少,垃圾桶也不是你們家的,怎麼就這麼霸道?她一個人好好說不行啊,幹嘛非得動手?”
這兩個撿破爛的跟別的撿破爛的發生衝突不是一次了,爲了幾個瓶子紙殼吵的很難聽,罵的話很髒,平時李楠沒管有時候是因爲自己忙,有時候是因爲還沒等她開始抱不平,衝突就結束了。
這次卻升級到動手的級別,還是兩個人打一個,她就出來說句公道話。
捱揍的兩口子都快要瘋了,男人衝着李楠嚷:“你眼瞎呀?是我們被揍你看不着啊?”
他說着就要對李楠動手。
同樣撿破爛的女人打不過,能揍別人出出氣也行。
一旁的妻子趕緊拽他一下,飛快的小聲道:“她是李家牛肉粉兒的老闆娘,平時沒少給我們破爛都不要錢,得罪她下次就沒有了。”
男人猶豫一下,最終還是沒敢動手。
李楠瞪他們一眼。然後攙扶起坐在地上的魏母:“老太太,你沒有事兒吧?”
“我沒事,謝謝你。”
魏父是南方人,魏母除了會說家鄉話和京海話,還說着一口流利的客家方言。
她故意改換語言,就是爲了讓李楠聽不出來。
李楠果然沒有聽出來。
她喊服務員過來把老太太請進店裏,給她倒了一杯熱水,然後問她餓不餓?
魏母裝可憐:“餓,可是我沒有錢啊。”
“沒關係的,老太太不要你的錢,我請你喫。”
李楠親自去煮了一碗粉。端到老太太面前:“喫吧,趁熱喫。”
老太太沒有摘下口罩,怕被李楠認出來,但不摘口罩根本沒有辦法喫飯。
她假意咳嗽了幾聲,然後對李楠道:“姑娘你離我遠點兒吧。我感冒了,要是給你傳染了,對來喫飯的客人也不負責任。”
李楠本來想說沒關係,但一想她說的也有道理,於是就去忙活自己的事情。
老太太摘下口罩,嘗一口味道真不錯。
如果這女人不是扶弟魔的話,就她幹活的麻利勁,家裏家外都會是一把好手。
魏母喫完飯,重新戴上口罩就開始哭。
李楠從廚房出來,奇怪道:“你怎麼了,怎麼哭上了,是粉不好喫嗎?”
“姑娘,你太善良了,現在像你這樣的人已經不多見了,我就是個命苦的人,根本不配你對我這麼好……”
魏母開始編故事。
她講訴自己的“悲慘經歷”。
她說自己年輕的時候,一心爲了孃家所有的錢都給了弟弟養侄子,不管自己的丈夫和兒女,老公生病她卻一點錢都拿不出來,因爲所有的錢都被她偷偷拿走貼補孃家了。
丈夫忍無可忍,跟她離婚了。
她以爲孃家會是她的依靠,可惜弟弟和弟妹翻臉不認人,說孃家沒有她住的地方,就把她趕出來了。
她在外面打零工,嚐盡人情冷暖,賺點錢後孃家人就會對她態度好些,把她接回來說家裏有多麼不容易,讓她體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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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她都體諒,都會把辛辛苦苦賺的錢交給孃家人,而她有錢的時候,孃家人是一家人,等她沒錢了就立刻翻臉不認人。
現在她老了,兒女不認她,孃家人更是不管,她晚上連個住處都沒有,只能住在橋洞子下面……
李楠眉頭皺起,又聽到“扶弟魔”這個詞了。
她不喜歡聽到這個詞,魏母講的悲慘經歷她更是不能苟同。
李楠直言道:“你年輕的時候那麼糊塗,現在走到這一步是活該,姐姐幫助弟弟是應該的,但也不能不顧自己的小家,不分主次只是一味幫助弟弟。”
老太太懟她:“你說的輕巧,感情事情沒有到你身上,你說的就輕巧了,要是換成你,你還不如我呢。”
李楠反脣相譏:“我永遠都不會像是你一樣,因爲我弟弟跟你弟弟就不一樣……”
正說着,李傑回來了。
“阿杰,你怎麼回來了?”
李楠奇怪。
弟弟跟着狄家老爺子去療養院她是知道的,療養院距離家七八百公里,他怎麼聲都不吭突然就回來了?
李傑沒說原因,而是問二姐:“店裏最近都好吧?你不要太累了,我的工資能養活我們兩個人,你有時間就去做做美容保養下,你比三姐只大兩歲,看上去卻像是比她老七八歲似的。”
李傑一點都沒誇張,實際上還收着了。
七八歲他都說少了,李楠看上去比依欣然大十歲。
好在魏延也顯老,兩人在一起還挺相配的。
“做什麼美容啊,亂花錢,二姐不用你養,我能自己養自己,你賺的錢留着以後娶媳婦兒……”
李楠突然想起來:“對了,宋錢這段時間怎麼沒過來?有時間帶她過來喫粉,我挺喜歡那個女孩的。”
提到宋錢,李傑臉上的閃過一絲落寞,轉瞬即逝。
他淡淡道:“以後她應該都不會過來了。”
“爲什麼啊?”
李傑不想繼續這個話題,他知道二姐的性子,不管什麼事都一定會刨根問底追問下去。
如果他說實話,說她嫁人了。
二姐就會問嫁給誰了?
對方什麼樣的人?
然後一通抱怨,抱怨狄家狗眼看人低,用不了多久就開始自怨自艾……
他不喜歡這樣。
既然已經過去的人和事就讓它過去吧,就算過不去那也放在心裏慢慢化解,而不是提出來被一次次的批判。
李傑轉移話題,指着坐在角落的魏母問二姐:“那是誰啊?”
“哦,是個可憐人,連個住處都沒有,我正猶豫着要不要把她帶到家裏住?”
李楠心上,遇到比她弱的人,總會忍不住上前幫忙。
但李傑不贊成,他對二姐道:“我不贊成你收留她,這人有點奇怪,在店裏還把自己包裹的嚴嚴實實,都不讓人看臉,你怎麼知道她就是好人?”
李楠:“我看她不像是壞人,她身世很可憐的,因爲貼補孃家弟弟被離婚了,老了孃家不管她兒女也不管她,出來撿破爛維持生計,還被同行排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