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把話說得這麼直白,周月穗害羞地低下頭,臉頰泛起了層層紅暈。
她顯然也明白太后說這話的用意,過了片刻,又小心翼翼地擡頭看了君長淵一眼,長長的睫羽忐忑地眨動着。
太后看在眼裏,十分滿意地拍着她的手,對君長淵笑道:“容貌好,性情又柔順,這樣的姑娘在你身邊伺候着,哀家才放心啊。”
太后的母族姓周,在天盛也算是名門望族。
這位月穗姑娘,其實就是太后同母哥哥的親孫女,論身份算是太后的侄孫女,但因爲是庶出,身份低了一檔,無法成爲正室。
太后顯然頗爲喜歡她,纔想留着給君長淵添房,哪怕是個側妃,也比嫁給一般人強。
君長淵卻不領情:“皇祖母既然喜歡她,留在壽安宮伺候就是,王府不缺人。”
太后不理他,只笑着問雲蘇:“鎮北王妃,你覺得如何?”
周月穗聞言擡起頭,看了雲蘇一眼。
雲蘇正好也在打量她。
目光剛一碰上,周月穗就彷彿受了驚嚇,小臉白了白,咬着嘴脣低下頭,柔弱漂亮的臉上很自然的浮出幾分委屈。
雲蘇心裏一曬,開口道:“月穗姑娘,好像很怕我?”
周月穗低頭輕聲說:“王妃誤會了,我、我沒有……”
“那爲什麼不敢擡頭看我?我是會喫人嗎?”雲蘇帶着笑問道。
周月穗更加無措了,本能地看了眼太后,見太后沒有說話,她又怯怯地朝君長淵看去。
君長淵低頭喝茶,彷彿沒看見。
周月穗咬了咬嘴脣,只能委屈地小聲說:“王妃威嚴,月穗仰慕已久,不敢直視,請王妃見諒……”
這不就是暗指雲蘇長相嚇人,讓她看了害怕嗎?
威嚴?
說的還挺好聽。
雲蘇聽着就笑了:“我還是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誇獎,有皇祖母威儀在前,我只是晚輩,還能威嚴得過皇祖母嗎?”
周月穗語塞:“我……”
太后不悅道:“雲蘇,哀家問你意見,不是讓你說這些。”
“皇祖母別心急,既然是給殿下挑伺候的人,孫媳總得先考察一下,不然要是帶回王府,伺候得不好,殿下可要怪我了。”
雲蘇笑的得體大方,說得滴水不漏。
太后一時也不好說什麼,便問:“你要考察什麼?”
“月穗姑娘現在是皇祖母身邊的宮女嗎?”雲蘇問道。
太后點點頭。
雲蘇笑道:“既然是宮女,想必伺候人也是拿手的。”
太后越聽越糊塗:“你到底要問什麼?”
三皇子坐在一旁,饒有興致地端着茶杯看好戲,面對太后明晃晃的往府裏送人,而且送的還是孃家的侄孫女。
三皇子倒想看看,雲蘇會怎麼應對?
要是礙於情面答應了,以周月穗的身份,一進王府至少也是個側妃,說不定太后還會賞個封號,跟雲蘇這個剛進門的的正妃分庭抗禮,也不是沒可能。
可若是不答應……呵呵!
太后親賞的人,她有什麼資格拒絕?
親王妃可不是那麼好當的,替丈夫納妾,開枝散葉本也是正妻應盡的義務。
太后前面提點了雲蘇那麼多話,讓她賢良淑德,謙遜恭順,不就是在爲現在賞人做鋪墊嗎?
雲蘇要是沒有一個合適的理由,太后絕不會善罷甘休,說不定還會訓斥她嫉妒心重,不堪爲正室,到時候臉面丟盡了,人還得帶回王府。
裏外都別想討到好。
三皇子本就跟雲蘇結過怨,這種時候,更是樂得看笑話。
他隱晦地看了眼君長淵,見他斂眸飲茶,不動聲色的樣子,心裏便嗤笑一聲,又看向含羞帶怯的周月穗,不由覺得可惜。
太后這侄孫女兒,長得確實是個美人……
配給冷心冷情的堂兄,可惜了!
三皇子記得,當初太后賞給太子的那位側妃,容貌儀態還不及周月穗的一半,太子妃也不太情願,可最後還是礙於規矩,乖乖把人帶回了東宮。
如今,兩位側妃各佔一宮,再加上東宮其他侍妾,倒讓太子妃日漸失了寵,三年了,肚子還是一點消息都沒有。
誰能說,這不是鎮北王妃的前車之鑑呢?
雲蘇彷彿沒注意三皇子帶着惡意的目光,她上下打量着周月穗,微微蹙眉道:“你這身子,看起來似乎不太健康?”
周月穗一愣,以爲雲蘇說的“不健康”是指她不好生養,急忙解釋道:“王妃娘娘,我從小就有太醫調養身子,入宮之後,太后娘娘也十分關心,派專人爲我製藥養身,如今的身子已經十分健康了。”
而且太醫還說過,身子強健,正是適宜生養的好年紀。
正因如此。
太后不止一次私下裏叮囑她,進了鎮北王府後,一定要好好伺候,儘快懷上孩子……
只要她肚子爭氣,第一個爲殿下生下兒子,以後就算是王妃對她也要敬上三分,到時候自有她享不盡的福氣。
想到這裏,周月穗不禁臉又紅了紅。
雲蘇的一句話打斷了她的遐想:“這麼說,哪怕體力活你都沒問題?”
周月穗霎時間臉紅了個透,支支吾吾道:“王妃娘娘……您怎麼能,說的這麼粗俗?”
雲蘇一時莫名其妙。
太后皺起眉,喝斥道:“你這問的都是什麼話?這種話也是你能問得出口的?”
說着,太后又不滿地對君長淵道:“哀家就聽說,雲王府家教不嚴,府裏的姑娘連規矩都沒學好,你看看,什麼話都能掛在嘴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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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三皇子突然感覺中了一槍:“……”
不等君長淵回答,雲蘇微笑着道:“皇祖母,您誤會了,我說的體力活是指府裏下人乾的活……可不是指別的。”
太后:“……”
周月穗:“……”
兩人臉色同時一僵。
雲蘇似笑非笑地看着周月穗:“月穗姑娘這是想到哪去了?你身爲宮女,難道還覺得自己每日要乾的事粗俗,說都不能說?”
“我……”周月穗一時語塞,又不好意思說自己想岔了。
要不是太后整日派人教導她如何伺候人,她也不會第一時間聯想到這上面,又解釋不清。
周月穗支支吾吾的,臉頰漲紅得彷彿要滴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