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自成拄着柺杖往回走,走到傅安辰身旁,他停下,提起柺杖,將另一頭抵到傅安辰臉上,鄙夷姿態盡顯,“殺我全家!你怎麼殺我全家?”
傅安辰比了個抹脖子的手勢,叫囂:“拿菜刀殺,一刀一個!”
袁自成不屑一顧:“真當現在是以前?你哥死了,你傅家,猶如一盤散沙。沒有你哥主持大局,你家那個破公司的經營權,落到其他幾個股東手裏。家族企業都江山易主了,你傅家,再不是過去那個有頭有臉的傅家。你,也不是昔日裏風光無限的傅公子。說直接點,你現在,不過是個窩囊廢!”
袁自成話說的難聽,然每個字,每一句都是實話。
傅安辰無可反駁,心裏窩火,血液呼啦呼啦上涌,怒火幾乎要衝破胸腔。
“小子!”袁自成揮舞柺杖,像挑逗小貓小狗似的,在傅安辰臉上指指點點,“你確實是個窩囊廢!快三十歲的人,一事無成,啥啥不會,只會喫喝玩樂,典型的紈絝子弟,活該你活到現在還打光棍。就你這副樣子,被流氓搞大肚子的爛破鞋都嫌你。”
他越說越難聽,傅安辰忍到極限,忍無可忍。
傅安辰快速搶過柺杖,一下打到袁自成的小腿上,“老東西,罵我紈絝,你又有多能耐?今天,我就當着外人的面,掀了你的底。年輕時,你靠着鑽工棚賣後邊賺錢,賣了七八年,賺了幾百萬,後來靠着這幾百萬以錢生錢。能賺幾百萬,可想而知,你的後邊有多爛。”
傅安辰當着外人的面,說出袁自成最最難堪,最想抹殺的黑歷史,氣得袁自成呼哧呼哧直喘氣,怒氣直直竄上天靈蓋。
他搶回柺杖,用盡全身力氣,朝着傅安辰的腦袋打去,“兔崽子!老子打死你!”
傅安辰身子一晃躲過柺杖,憋足一口唾沫,吐到袁自成臉上,“喲,惱羞成怒啦?俗話說,有其父必有其子。你天生下賤,你的子女,肯定跟你一樣賤。你那幾個兒子,估計也是人前人模人樣,人後遇到麻煩就扒褲子的下三濫!”
“住……住……口!”袁自成大動肝火,渾濁眼眸裏的紅血絲根根展現,雙眼乍現兇光,“X你十八輩祖宗的,今天不把你打死,老子跟你姓!”
身子搖搖晃晃,幾乎站不穩,袁自成喘了口氣,放下柺杖,覆蓋着一層老皮的手背上,青筋像蚯蚓似的快速扭動。
他掃了一眼站在遠處,個個處於看熱鬧狀態的壯漢們,粗聲粗氣喊:“過來啊!站在那裏看戲嗎?”
那些人面面相覷,猶豫着要不要過去。
猶豫半天,那些人像被施了定身術似的,個個都老老實實的站在原地。
傅安辰沒什麼可怕的,林淺手中的激光筆很可怕。
她拿激光筆一掃,他們秒變瞎子。
見他們動都不敢動,袁自成大搖其頭:“唉,也是一堆窩囊廢!”
“哈哈哈!”傅安辰展露吊兒郎當的本性,調侃說:“這麼着,你趴下,扒了褲子,浪聲浪氣喊,將那個姓傅的兔崽子打一頓,我的後邊隨便你們玩,給出這麼個好處,興許會有幾個人衝上來拼命。”
這句話侮辱至極,袁自成聽到,又一次氣炸肺。
他再一次揮舞柺杖,抽打傅安辰,“奶奶的!今天不把你打死,老子不出這個門!”
他剛把柺杖舉起,林淺踹他一腳,冷不丁提醒他,“鬧半天還沒鬧夠?你跪舔的高老爺子,還等着你呢。他等到不耐煩大發雷霆,你喫罪不起。”
聽她一說,袁自成突然間意識到,他耽擱這麼半天,生性沒啥耐心的高志豪,肯定等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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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林淺送到高志豪那裏,是一等一要緊的大事。這麼一想,袁自成拿着柺杖跺了跺,“兔崽子,我先放過你,回來再慢慢收拾你。”
“放了他!”林淺轉了轉激光筆,筆尖堪堪對準袁自成的右眼,“給你半分鐘時間,放了他。不放,我立馬射出激光,射瞎你的眼睛!”
袁自成梗起脖子,粗聲咆哮:“放他,門都沒有!”
林淺目光微變,拇指動了動,袁自成剎那間嚇破膽。
“我放!”他扭頭,大喊:“別攔他,讓他走。”
“好了!”林淺微微一笑,看了看傅安辰,又看看嚴密閉闔的實木門,“走吧,以後,當心點,千萬要提防他兒子,還有他女兒。”
傅安辰想說“我們一起走”,轉念一想,他悟出,林淺說的話,大有內涵。
叫他提防袁自成的兒子還有女兒,其深層意思是:袁自成不足爲懼,袁自成即將下線。
他隱隱猜測到,到高家之後,林淺和袁自成,還要上演另一場勾心鬥角。
傅安辰提心吊膽,看樣子,林淺胸有成竹,懷着必勝的把握。
然而,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高志豪和袁自成,都是老謀深算的臉色。林淺跟他倆玩心眼,倘若不慎落敗,後果不堪設想。
“帶上我!”傅安辰沉聲說:“多一個人,多一份力量。”
林淺微微搖頭,簡短說出三個字:“不用了!”
不用了!透着再明白不過的拒絕意味,明白到近乎嫌棄。
傅安辰猶如霜打的茄子,黯然神傷。
他知道,林淺之所以說“不用了”,是她覺得,帶上他,作用不大。他助不了一臂之力,倒有破壞她計劃的可能性。
這麼一想,傅安辰拉了拉衣領,喉結滾了滾,不便說出口的千言萬語,簡略成一句叮囑:“去了之後,隨機應變。”
“快走!”袁自成急不可耐,套用林淺剛纔說過的話,催她:“高老爺子等急發脾氣,你喫罪不起。”
他掄起柺杖,朝着林淺的後腰掄過去,“快啊,磨蹭什麼呢!”
林淺擡腿往前,袁自成打了個空。
他收不住揮舞出去的力道,身子跌跌撞撞,往前衝了好幾步,膝蓋正正好撞到堅硬嘴角,疼得他咧開嘴巴,“嘶嘶嘶”直吸涼氣。
所有人走出咖啡廳,街邊,停着好幾輛車。
袁自成走到停在最前方的路虎車前,一個壯漢拉開車門,袁自成率先上車,坐上後座,揚聲喊:“上來!”
林淺徑直走到副駕駛,拉開車門,上車。
一坐下,她從手提袋裏掏出入耳式耳機,塞進耳朵,閉上眼睛聽歌,悠閒的像個坐在旅遊大巴上的遊客。
她過於淡定,袁自成眯起眼睛打量她。
完全不當回事,她自信過頭呢。
她大概以爲,說清楚,讓高志豪相信她,很容易。
又或許,她以爲,她可以憑藉美色,逃過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