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敗
跟左邊的那幅字形成鮮明對比，雖然二人的字跡不同，然而筆力勾勒上卻遠勝方纔那隸書。
只不過在注意到那寫了什麼的時候，才反應過來，原來這是顧君卿寫的。
他們登時無話可說了。
“好字！”
齊勻瑾笑着讚道，只不過眼睛卻看着顧君卿，這明眼人一看就是在誇顧君卿的草書是好字而不是餘其竹。
顧君卿垂眸，拱手道：“謝皇上誇讚”
就衝這行雲流水龍飛鳳舞的草書字跡，還有皇上對顧君卿的高度讚賞，這場比試是誰贏誰輸，一眼明瞭。而站在她一旁的餘其竹則是努力維持着臉上的笑容，試圖裝作一臉不在意的模樣，一字一頓，違心的恭喜道：
“顧將軍，是我學藝不精，初生牛犢不怕虎，讓你見笑了，恭喜顧將軍了！”
“將軍文武雙全當真令我等刮目相看，佩服佩服！”
“不知將軍師從何處？這畫技我竟從沒在哪個名師大儒手中見過，將軍能否告知一二？”
是吏部尚書蔡文景。
顧君卿眯眼，勾脣一笑：
“不巧，正是在下閒來無事時，臨摹前朝的名畫大師的畫技後自己所創，今個兒比試就像試試，竟沒想到尚書大人如此喜歡，不如這樣，來日我便將那大師的畫贈予尚書大人？”
“好好好！那就這樣說定了！”
蔡文景大笑道。餘其鸛有些不敢置信自己向來在京城有才有名的大哥居然敗給了一個整天只知道打打殺殺的武將軍，他有些不信邪的上臺向皇上說他也想跟顧將軍比試一局。
就比琴！
餘其鸛什麼都不會，也就琴還拿得出手。
於是顧君卿也就應下了這次比試，畢竟要速戰速決。
但由於整日流連煙花巷柳，會的曲子也多半都是帶着幾分纏綿，只不過本身這首曲子輕靈歡快，倒也算得上是錦上添花了。
一曲彈完便是輪到顧君卿了。
一曲衆人都沒有聽過的曲子，然而顧君卿卻彈得行雲流水，手若翻飛，震的在場衆人皆是忍不住戰慄起來，紛紛沉浸這曲戰意激昂的曲子裏。
直到顧君卿撫平那還在震顫的琴絃上，一曲畢，還有人在回味，場面一時安靜。
然後紛紛喝彩起來。
這一次，顧君卿又勝了。
她簡直是單方面的在用自己的才藝虐殺餘家兄弟倆。
齊勻瑾也沒想到，顧君卿居然有如此才華，還以爲多年沒有在做那京城貴公子，估計在軍營裏練就了一身糙，原來是她錯怪她了。
齊勻瑾低眸，眼裏忍不住閃過幾分笑意，像是春色無邊，很是撩人，只不過無人欣賞。
這場比試總算是過去了，聽着衆人鼓掌還時不時帶着幾聲讚賞之聲，顧君卿在衆人各種意味不明的眼神下，不慌不忙的坐回自己的位置上。
餘其竹回到位置上後竟沒有一個人注意到他，餘其鸛這死傢伙還給自己翻白眼，他都快被餘其鸛給氣死了，要不是他爲了將顧君卿的面子丟在地上讓羣臣嘲笑，如今倒是反了過來，竟成了自己。
這讓他如何不氣，更何況現在連一個人都沒有注意到他！像是無視了自己一般，要知道方纔那些人可是圍着自己好一番殷勤。
經過這一次二人比試後，場面也沒有像剛開始那般熱鬧了，像是隔着不知名的牆，讓這裏的氣氛有一絲微不可查的凝固。
直到有輕靈的琴聲從一個不甚起眼的屏風背後響起，衆人循聲望去，皆是被這美妙的琴音吸引。
坐在上首的齊勻瑾一臉無動於衷，緩緩喝茶。季讓則是飲酒，看着酒杯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顧君卿聽着這熟悉的琴聲，忍不住皺眉。
畢竟這琴音在前世她可是沒少聽那人給自己彈。
坐在屏風後面彈琴之人正是在女席上獲得魁首的沈大小姐沈憐兒。
隔着屏風，那人的眉眼不甚清晰，也不知她聽見自己的琴音後是什麼樣的表情呢？
沈憐兒蒙着面紗恰好遮住她臉上的紅暈還有嘴角的赧然的笑意。
“沈大人教女有方啊，不愧是我們京城的第一才女，名副其實啊！”
“對啊！聽聽沈千金這琴音，簡直餘音繞樑！”
沈國公聽着自然也是高興的，畢竟是自己的女兒，當然也能成爲鞏固沈家權利的最佳人選，最好能入了那皇帝的後宮成爲母儀天下的皇后。
只不過想到這裏，他忽然瞥了一眼正在跟季讓交流的顧君卿。
那一次顧君卿到底是如何解決的，他不可能記錯，當時他明明將憐兒放在偏殿，撮合顧君卿還有憐兒的，到底是哪裏出了差錯。一想到顧君卿手裏那幾乎掌管了大齊一半兵力的兵符，沈國公垂眸，眼神一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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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到當初憐兒說她對顧君卿有思慕之心，既然如此，那隻要讓憐兒自己攻略顧君卿豈不妙哉？不是所有男人都如新帝那樣對美人又有才華的女子無動於衷甚至趕而殺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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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希望憐兒能攻下顧君卿的心來，這樣事情就簡單多了。
顧君卿可不知道沈國公在想些什麼，因爲現在的她還在跟季讓交流。
“顧將軍近日可是偷偷去了一趟蘇州？”
這是季讓剛開始的第一句話，可把顧君卿驚的眼皮一跳：
“季相爺竟也知道。”
“不巧，正好從皇上那裏得來的消息，自然知道。”
二人聲音也極小，只有他們兩個人才能聽見，不過顧君卿可不想跟他聊這個，轉眼便目光放在了別的地方。
直到琴聲最後一個尾音落下，那躲在屏風後面一直沒有露面的沈憐兒輕移蓮步，緩緩走到中間的位置上，接着便是行禮，端莊優雅的沒有一絲錯處。
齊勻瑾讓她起身，緊接着沈憐兒又衝大臣席位上一一行完禮後，在顧君卿席位上多停頓了一會兒後便走到沈國公的身後太監在他身旁放了一個小圓桌，那是給沈憐兒的位置。
察覺到對面那含情脈脈的目光，顧君卿忍不住低頭，輕咳一聲，卻引得身旁的季讓開口詢問自己身上可有哪裏不適。
顧君卿搖頭，示意他繼續喫酒。
“沈大人的令愛琴藝絕倫與方纔顧將軍的琴技相比，雖有稍許瑕疵，但也是京城才女，老臣着實好奇，不知這才女以及我們另一位才子顧將軍一起雙琴合奏又是如何的驚豔。”陳大儒說完，先是瞥了一眼沈國公，見他點頭，接着就看向了顧將軍，眼神詢問，端的真是好奇的模樣。
聽完陳大儒的話，顧君卿迎着對面少女期待看向她的目光，不知道爲什麼，她有些訕訕的笑道：
“怕是不妥，畢竟我會的也就只有那麼幾首，怕是不太熟練，萬一毀了與沈小姐的合奏豈不是讓大家見笑？不成不成！”
“將軍實力，方纔大家都有目共睹，將軍不必如此自謙，還是莫要推辭較好”
衆人你說我說的，顧君卿見狀，看來真的無法推辭，於是只好坐在離自己原來位置不遠處的假石旁。
最後由他們選了一個譜子，二人分別坐在對方稍遠的位置上。
這首曲子名叫，古舞。講的是前朝時候有一位亡國公主在國亡城破之時，爲自己的國土跳上的最後一支舞，當時城下都是敵國的士兵。
他們眼睜睜看着身穿紅衣在城牆之上跳完傾城之舞后毫不猶豫的跳下城牆，當時那位公主的血色紅衣越發妖豔，鮮紅刺目，震撼了不少敵國士兵。
最後他們將這位公主埋在一顆梨花樹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