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正心虛得不敢直視左辭雙眼,底氣稍顯不足地糾正:“是間斷性失憶,左醫生可以去問問腦外。”
失憶和間斷性失憶,是有很大區別的。
可是對左辭而言沒什麼區別,都是忘記她。
這應該是個挺好的消息,這樣就可以徹底切斷感情曖昧,可左辭腦子竟乍現一瞬不會思考了的空白。
“左醫生,監護儀上好了。”小張對左辭說。
左辭緩過神看向小張,扯出個略略僵的笑來,“行,去忙吧。”
林正一直在暗中觀察左辭反應,見她反應不太大的樣子。
“那你老闆的家人呢?”
左辭走到病牀邊,俯視着昏迷中的容雋臨,他現在的狀態與出差前比的確是有差,整個病號即視感。
隨即又想到:“都失憶了,現在還昏迷,他不是應該去腦外科嗎?”
腦子不比肋骨重要嗎?
他們這是顛龍倒鳳的把肋骨看得比腦子重要跑胸外科來了。
對於這兩個問題,林正都對答如流:“老闆家人都在國外,身體不太好,怕刺激到他們,我們不敢通知,而且老闆這是間斷性的情況,有可能短期內就恢復了。老闆在昏迷前有清醒,說要進胸外科找左醫生,就來了這裏。”
這麼說,應該沒有疑點吧?
左辭皺眉,覺得不太妥。
找她。
他還記着找她。
可思及他肋骨傷也挺嚴重,腦外和胸外就是上下層而已,有什麼問題也不會耽誤到,因而也就不糾結科室問題了。
“那你老闆住院期間,都由你來守着?”她問林正。
這司機當得也太到位了吧,還得是錢給到位了啊。
“是這樣的左醫生,有什麼事跟我說就行。”林正說,“那現在我需要辦什麼手續?”
“先去補繳一下住院費用,下午拍幾個片子,才知道要用什麼藥。腦外的我會找他們說說你老闆的情況,看看要拍什麼片子。”左辭說。
最後看一眼容雋臨,心一直都是沉在谷底的,隨後轉身出去。
林正過去把門關上,轉頭對病牀那邊說:“老闆,左醫生走了。”
容雋臨緩緩睜開雙眼,側頭望病房門口一眼,然後問林正。
聽她說話的語氣,他一點也感受不到她緊張他。
她是怎麼回事?
被老闆這麼一看,林正自然知道什麼意思,道:“左醫生的臉色,有點變化。就是聽見老闆失憶時,但是不知道是驚訝還是別的什麼。”
“……”容雋臨的心一路下沉。
本來他也不想這樣。
可想到幾天前她那麼堅定的認爲他們之間是曖昧不是喜歡,他要讓她徹底看清楚,他們之間到底是曖昧還是喜歡。
“打電話給周助,讓他先別送文件來醫院。”
“好的老闆。”林正馬上打電話給周衛庭。
周衛庭是跟許清北的車回京市,許清北則跟在救護車後面。
他現在正要訓付開話,接到林正電話,“嗯”了聲表示知道就掛了。
付開站在辦公桌邊,低垂着頭噤語。
周衛庭收好手機,盯着面前這個明明是個男人樣,卻瘦小得跟女人有一比的付開,心情更陰鬱了。
“我有沒有跟你說過,在給老闆安排行程後,在進行到某一項行程時,心裏要有數這個行程是否可以順利進行?”
付開低着頭點頭,聲小如蚊:“有…”
“那你爲什麼沒看北市的天氣情況,沒有預判可能會有危險從而建議老闆延後行程?!”周衛庭問他,“老闆請祕書就是爲了處理這種事情,如果這點事情都處理不好,請你來當皇后供着的嗎?!要供也是供老闆娘,你算哪根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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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開被罵得身體一陣瑟縮,一聲不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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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對不起……”
“對不起有屁用啊?!老闆人現在已經在醫院裏躺着了!”周衛庭生氣不已,“在國外我也帶過華人祕書,一回國就帶到你這麼個做事不靠譜的!老闆家裏要是知道是你失職造成事故,你的天要塌!”
付開竟然“哇”一聲哭了。
周衛庭懵了,面上的怒色都來不及收,無語的看着他一個男人竟然哭唧唧!
“……”
…好想開除。
…
左辭回到辦公室,從坐下就一直心不在焉,一直坐到下午上班時間到。
同事跟她說什麼,都是淡淡的不在狀態的反應。
“左醫生,你上午還好好的,現在怎麼了?”小陳說出心裏的疑問。
左辭聞言心神好像纔回來,看着他轉動腦子,想起了下午要做的事情。
“19號牀是中午轉院進來的,你拿檢查條去給他們拍片子……”一頓,“算了,我去吧。”
小陳一頭霧水地看着她起身出辦公室,不見她身影了,他才轉頭問坐在電腦前的秦醫生:
“秦醫生,你知道左醫生怎麼了嗎?”
秦醫生看着電腦,嘴角抿起抹笑:“劉姐說,左醫生的男朋友住院了,就是左醫生剛說的19號牀。我也是難得見左醫生有不專業的樣子啊。”
“啊?左醫生男朋友……”小陳話說一半,坐到秦醫生旁邊去,“什麼病啊?看左醫生那心緒不寧的樣子,挺嚴重的?”
難道有情人要遭受磨難?
“片子沒拍,誰知道。”秦醫生聳聳肩。
左辭拿着兩條檢查條來到病房門前,深舒口氣後推開門板,擡眸便見容雋臨是醒的。
這一剎那,她身體裏有股衝動,想進去問他記不記得她。
而她也確實這麼做了,但步子是沉穩的。
容雋臨望見她走進來,原本彼此交匯在一起的視線,他淡漠地別開了。
從再見面以來,他第一次在看她時別開了視線,如此的艱難。
左辭把檢查條子遞給坐凳子上的林正,“去問護士要把輪椅,等下推你老闆下一樓拍片子。”
林正接過檢查條子就出去,還懂事的帶上門。
安靜的病房裏只剩他倆。
左辭轉頭,看向也在暗暗偷瞄她的一臉漠色的男人,竟忽然緊張起來,暗暗調順了呼吸纔開口:
“容郡林,現在記得我是誰嗎?”
問出口後,左辭又害怕聽見他回答。
容雋臨側頭看回她,眼神是她沒見過的陌生,淡聲說:“你應該先說我們之間有什麼關係,需要我記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