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廂裏光線幽暗,唯有一盞檯燈煥發黯淡白光,厚厚的遮光窗簾籠罩窗戶,嚴絲合縫的隔絕窗外亮光。
屋裏還瀰漫着味道濃郁,聞之腦袋昏沉的馥郁香水味,夾雜刺鼻狐臭味,進一步提升沉悶且令人窒息的壓抑感。
聞不慣繞鼻而來,過於濃烈的香水味和狐臭味,林淺從手提袋裏翻出活性炭口罩,戴到臉上,罩住口鼻。
口罩過濾掉大部分香味,林淺吸氣,深呼吸,吸入活性炭散發的清新味道,振奮暈沉沉的腦神經。
那個陰森森的男聲,再度發聲:“還以爲你智商多高,現在看來,也不過如此。我女兒說的沒錯,你獲勝全靠催眠師。離了催眠師,你啥都不是。”
那人像是嘴欠,譏諷別人成癮,他的奚落話,一句接一句:“叫你別戴電子腳鐐,你果真不戴。你但凡動動腦子都知道,沒有那個東西,顧硯辭找不到你。他知道你有危險,只能乾着急。笨成這樣別活了,趁早死了得了。”
“據我觀察,你一個人跑過來,一個保鏢都沒帶。你怕他們告密,故意不帶他們吧。急着見姦夫,自身安全置之不顧。腦子不怎麼聰明,倒是騷得很。”
林淺凝眸往前看,檯燈後方,有一張樣式華麗的真皮沙發,那人坐在沙發上,只看得見身子的輪廓,看不見具體樣貌。
“唔——唔——唔——”
那人身後,右後方的陰暗角落裏,傳來沉悶哼叫聲,聲音有點耳熟。
林淺摸索到小沙發,坐下,按了按口罩上方的金屬條,使得口罩緊貼於面部。
她再度深呼吸,長睫毛掩映的雙眼直視那個人,“你利用傅安辰,把我騙到這裏來,想幹什麼呢?”
燈光乍亮,林淺看清一切。
坐在真皮沙發上的那個男人,頭髮花白,滿臉皺紋,看模樣超過七十歲,已過古稀之年。
他身後,十多個禿頭,留着絡腮鬍子,渾身肌肉發達,胳膊和手臂上刺着深黑色刺青的彪形大漢,一字排開,挺身而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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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在角落的一張靠背椅上,坐着被麻繩捆綁在椅子上的傅安辰,他臉上貼着十幾層膠布,嘴巴說不出話,只能發出悶哼聲。
林淺收回視線,面向那個老態龍鍾的老頭子,準確說出他的身份:“你是袁自成,袁家家主。”
聽她用鎮定自若的語氣,說出自己姓甚名誰,袁自成微微一愣。
她太過冷靜,冷靜的彷彿是注射過鎮定劑。
袁自成眯起雙眼,集中視線注視坐在正前方的她。
長髮梳成簡潔丸子頭盤在頭頂,裝飾性的套着個毛茸茸的兔耳髮飾。
稀薄輕盈的空氣劉海掩映前額,柳眉下方,一雙鑲嵌細密眼睫毛的桃花眸瀲灩嫵媚,鼻樑骨纖巧,延伸進淺灰色口罩。
造型立體的口罩籠罩鼻端雙脣及下頜,她的五官半遮半露。僅看她暴露在外的眉眼看得出,這是個姿容絕絕,且氣質絕佳的小美人。
再看她的穿着,杏色雞心領的假兩件針織雪紡衫,搭配深藍色,長及腳踝的牛仔褲,腳踩米白色平底鞋,手裏拿着垂掛小熊掛飾的手提袋。
素面朝天,不見一丁點珠寶首飾,穿着簡單且樸素,還喜愛小熊小兔這類可可愛愛的裝飾品,全然看不出豪門闊太應有的精明驕矜氣勢。
像個剛出校門的女學生,像個初入職場的小菜鳥。
一時之間,袁自成沒法將眼前的林淺,當成袁思雅口中心狠手辣的林淺。
下意識的,袁自成降低警惕心,心生不屑,不過是個小嫩毛,他動動手指,輕輕鬆鬆捏死她。
袁自成擡手,打了個手勢。
立即有個彪形大漢遞上雪茄煙,再掏出打火機點燃煙。
袁自成夾着雪茄煙吸了幾口,噴吐出濃郁煙霧,宣判林淺犯下的罪行,“我的二兒子,女婿,通通死在你手裏。三兒子因你入獄,女兒受你刺激,跳樓摔斷脊樑骨。我的老伴受不了這接二連三的沉重打擊,現在瘋瘋癲癲。你害得我家破人亡,說你惡貫滿盈,一點不爲過。”
他說完,林淺又加了一條,“還有一條你忘了說,你家供養已久的保護傘,種種罪行敗露,現已被相關部門查處。”
她模仿袁自成方纔譏諷她的口吻,語調幸災樂禍,“離了保護傘,你袁家,啥都不是。”
譏諷意味拉滿的嘲笑話,激怒袁自成。
袁自成在菸灰缸裏按熄雪茄煙,遍佈深褐色老年斑的臉頰劇烈抽動,渾濁灰暗的老眼裏透出慍色,“到底是年輕,不知天高地厚。你笑,你慢慢笑。等會,有你哭的。”
這話,林淺不當回事。
傅安辰聽見,大驚失色。
他扭動身子,費勁掙扎,試圖掙脫麻繩,嘴裏“嗚嗚嗚”亂叫,分明是有話要說。
“你省點勁兒!”袁自成眼裏滿是戾氣,神色陰鷙可怖,“你救不了她!落到我手裏,她死無葬身之地。你老老實實的坐在那,睜大你的眼睛,看我一步一步弄死她。”
“哦!”林淺故作恍然,“你把我誆騙過來,就爲了弄死我。你的智商,也不過如此。我勸你放了我,因爲你不一定弄死我,倒有可能被我反殺。你成功弄死我,你也犯下故意殺人罪,要被司法部門逮捕被槍斃。對你的女兒,你的老伴,又是一個沉重打擊。”
袁自成得意洋洋,得意到近乎忘形,表情自信而囂張,“我沒那麼蠢,我不會親手弄死你!我借別人的手弄死你。順便說一句,我和我的家人,退路早已安排好。屆時,我們一家子,躲在安全的地方放鞭炮,慶幸你墮入十八層地獄。”
“是嗎?”林淺輕嗤,表情似不屑似輕蔑,“計劃很好,可惜計劃趕不上變化。”
瞅着她那副不把自己放在眼裏,藐視一切的神態,袁自成眼睛噴火,兇巴巴咆哮:“過去,一起過去,輪*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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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淺搭在膝蓋上的手指捲曲成拳頭,握住捏在手心裏的小金屬,還是那副凡事不以爲意的輕蔑態度,“就這?來呀!你知道我騷得很,就該知道,我不怕千人輪外人騎。”
這句話,騙不過老於世故的袁自成,他目露精光,很確定地說:“你怕,我搞過的女人多了去。什麼樣的女人放蕩不羈,什麼樣的女人守身如玉,我一看便知。”
像是急不可耐,他扭頭抓住一個大漢,往前推了推,“快點兒,我等不及想看好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