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裏,江凱風半信半疑追問:“你的話,有幾分可信度。”
“有百分百的可信度,”林淺垂眸,掩斂眼眸內錯綜複雜的情緒,“他要離婚,你家施壓,我是毫無反抗之力的。與其徒勞掙扎,不如瀟灑離去,爲自己保存完好之身。”
林淺所說,全是她心裏話。
有前車之鑑,有血淋淋的深刻教訓,二女爭一男的雌競戲碼,她從骨子裏懼怕。
她不願,也不敢信任顧硯辭。
回想當初,吳婧婧叫囂着要從她手上搶走顧晉深,她笑話吳婧婧自不量力,她堅信顧晉深是個矢志不渝的好男人,誰都搶不走。
現實啪啪打臉,吳婧婧堅持不懈的糾纏,之前口口聲聲,罵她癡心妄想的顧晉深,終究是變心。
林淺苦笑,經歷過生死考驗,豁出性命保護的男人,她尚且抓不住。冷心冷血的顧硯辭,她大概連他衣角都抓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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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凱風誇讚聲,像是從千里之外飄來般,傳到她的耳朵裏,“你比我想象中,聰明的多。到時候,你說到做到。我們江家看在你腦子清醒,明白事理的份上,或多或少,會給你金錢上的補助。”
“多謝了!”林淺擡手,指尖劃過眼角,淡聲說:“抱歉了江總,我還有工作要忙,你且自便,我失陪了。”
她心裏,五味雜陳。不放手也得放手,當年她對付不了吳婧婧。現在包括以後,她對付不了江家。
對付不了唯有全身而退,沒必要因爲貪圖些許溫情,冒着不知道哪天死於非命的風險,留在顧硯辭身邊。
林淺起身,走到會客室門口,拉開大門。
黑襯衣,黑西褲勾勒出的頎長挺拔身軀,挺立在門外走廊上。
男人單手插兜,眸光沉冽,看見林淺的第一眼,他嘴角勾起冷峭弧度,“毫不猶豫,將自己老公拱手相送,顧太太可謂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第一大方人。”
林淺背脊發涼,毫無疑問,她方纔所說,顧硯辭一字不落,悉數聽見。
她退後,顧硯辭邁動漆黑西褲包裹的長腿,步步逼近。
久居上位者特有的強勢壓迫感,層層疊疊襲來,林淺惴惴不安,有種透不過氣來的緊張感。
坐在沙發裏的江凱風,乾笑兩聲打招呼,“顧總,好久不見,你結婚,我沒恭賀你新婚之喜,實感抱歉。”
顧硯辭站定,深沉視線,聚焦在他的身上,不無譏諷說:“江總,你與你父親,鐵了心要把令妹強嫁與我。我越是拒絕,你們越是來勁。我不禁懷疑,令妹是被誰搞大肚子,你們江家要遮掩醜事,逼迫我接盤她。”
江凱風一秒變臉,“顧硯辭,你說話放尊重點。我妹妹的名聲,容不得你那張臭嘴,隨便玷污。”
顧硯辭反脣相譏:“你尊重我妻子了嗎?她沒得罪你,你一個大男人,主動找上門來,貶低她,踐踏她,打擊她的自尊心。她教養好不跟你鬧,換做是我。”
顧硯辭眼裏幽光一閃,隨手拿起林淺喝過茶的茶杯,手一揮,半杯剩茶“嘩啦”一聲,潑到江凱風身上。
“姓顧的!”江凱風勃然大怒,“君子動口不動手,你的教養呢?”
“動口不動手嗎?”顧硯辭右手插回褲袋,眼神冷厲,語調冷峻說:“日後,商業場上較勁,留心點,我不定在哪個地方,給你使個絆子。”
江凱風拍案而起:“你腦子有病,趕緊去精神病院看醫生!”
顧硯辭偏頭,冷言冷語下逐客令,“出門右轉,不送。”
“等着,你總有想通的那一天!”
丟下這句話,江凱風拂袖而去,走到門口,他搖搖頭說:“顧硯辭,都是男人,我看得懂你那套把戲。演給她看,她要是當真了,她是頭號傻瓜。”
顧硯辭不言不語,拿起遙控器直接關門。
大門嚴絲合縫合攏,顧硯辭丟下遙控器,冷峻語調溫和幾分,“學會了嗎?顧太太,以後他趁我不在,再次找上門,按我的方式方法驅趕他。”
“哦,知道了。”林淺敷衍了事應聲,她坐進茶几旁邊的單人沙發,睫羽低垂,盯着膝蓋發呆。
歷史不會重演,有時驚人的相似。
現今,顧硯辭一心一意維護她的態度,酷似顧晉深一開始的態度。
後續會怎樣發展,十有八~九,又是歷史重演。
顧硯辭緩行幾步,坐到旁邊沙發上,視線鎖定林淺。
她低垂着腦袋,一動不動坐在那,看不到她臉上的表情,他卻能猜測到她內心所想。
男人窩火,憋着一股子氣,
似乎,不管他怎麼表現。林淺始終是不信任他,懷疑他,還把自己杞人憂天的懷疑,定性爲“人間清醒”。
跟她相處,心累。
可他沒理由指責她,一個談戀愛把自己談進監獄,被前男友傷害的體無完膚的女孩兒。自然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對男人懷有強烈到近乎病態的警惕心。
顧硯辭上半身坐正,溫聲說:“你過來,趴我腿上。”
林淺按他所說,走到他身邊,上半身趴到他大腿上。
溫熱男人手,抓住她白襯衣的下襬,拉扯出腰帶。而後,那隻手,繞到她身前,一顆接一顆,解開小鈕釦。
林淺瞭然,他要……
她的手,摸向顧硯辭腰間,摸索着找到皮帶扣,“叮噹”一聲解開。
“等會兒,”顧硯辭撩起她襯衣,露出線條曼妙的後腰,“別那麼着急,心急吃不了熱豆腐。”
顧硯辭從襯衣上方的衣袋裏,掏出一個深黑色的骨瓷圓盒,他擰開蓋子,指尖蘸取清涼芬芳,質地半透明的藥膏,塗抹到後背暗紅色的燙傷印記上。
粗糲指尖滑過後背,摩挲出觸電般微癢感。
林淺身軀微顫,“顧……顧總,我,我……”
她想說,我自己塗。話未說完,顧硯辭打斷她,“乖,這些印記太難看,咱把它祛除掉,有些教訓,留在心裏就好,沒必要也不值得留在身上。”
林淺“嗯”了一聲,任由顧硯辭在她後背塗藥。
她保留後背印記的原因,確實是出於“留下教訓”心理,反正,印記在背後,不照鏡子,她看不見。
顧硯辭要祛除,她無可反駁。那麼難看的印記,他每每看見,肯定是倒盡胃口。
塗完藥,林淺起身。
她抓住顧硯辭腰間的皮帶,輕輕一扯抽出。
顧硯辭握住她手腕,垂眸盯着她,“別鬧,公司有個緊急會議,等着我召開。咱倆先去會議室,等會議結束,我好好滿足你。”
林淺滿面緋紅,咳咳,顧硯辭從頭到尾,絲毫沒有表現出他有那方面需求,她上手就扯他皮帶,彷彿她纔是貪得無厭那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