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禾醒來時,已經是第二天早上了,暖和的朝陽透過窗戶灑進來,祥和靜謐。
牀邊的兩個私人醫生見她清醒了,馬上去報告凌司呈,他穿上睡衣走過來,步履匆匆。
他看到她蒼白的臉色,有些心疼,但嘴裏還是責怪道:“你是不是蠢,讓你在那兒等我…”
柳禾想起昨晚的事情,憤怒不已,滿眼怨恨地盯着他,“又是你!你爲什麼要三番兩次這樣羞辱我?我到底有什麼值得你恨的?你討厭我就放我走不行嗎?”
凌司呈聽得一頭霧水,她莫非覺得昨晚的事是他做的?
“簡直胡說八道,是藥效沒過,腦子還沒清醒嗎?”他眼神示意兩個醫生重新過去替她做檢查。
醫生會意,拿起手電筒和聽診器上前。
柳禾看到直逼過來的兩個男醫生,瞬間起了應激反應,驚恐地用被子矇住頭,驚慌失措:“你們不要過來,離我遠點!”
“算了。”凌司呈見她這樣,實在不忍心,擺擺手讓兩人先出去。
他坐到牀邊,輕輕將被子掀下來,用手溫柔地順着她的秀髮,輕聲問:“你現在感覺好點了嗎?”
柳禾突然又想起昨晚她像只動物一樣被關進籠子裏,在一根根鐵柵欄之間看到凌司呈的時候,那種絕望又窒息的感覺瞬間襲來。
她再也不敢相信他了。
“凌司呈,你能不能放過我?我們離婚好嗎?你讓我走吧。”她兩眼紅腫,兩行清淚沾溼秀髮,梨花帶雨。
“讓你走?去唐書言那個混賬的懷裏嗎!”他雙手憤然地使勁捏住她的肩膀,咬牙切齒:“你看着我,我是不是在你心目中就是個壞人,他唐書言什麼都是好的!”
柳禾看到他眼裏的狠色,心裏的陰影又爬上來,“你離我遠點,不要靠近我!”
他看到她眼底的嫌惡,失望地鬆開手,爲什麼他花那麼多心思,她最信任的只有唐書言,是因爲當初繆文柬的身份把她傷透了嗎?該怎麼說繆文柬是他用來…
罷了,現在怎麼說她都不會相信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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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答應你,以後都不會再靠近你碰你了,但是你休想從這裏逃出去。”
“當初是你逼我離婚的,現在又是什麼意思?”
她真的看不懂他,他到底想要的是什麼。
“沒什麼意思,就是不想看到你和唐家那小子站在一起而已。”凌司呈冷冷地說完這一句,徑直打開門走出去。
這大概就是男人吧,他不想要的人,也不想輕易放過。
柳禾看着他離去的背影,逃走的想法也越來越堅決,西海市是不可能再呆下去了,這裏全部都是凌司呈的天羅地網,她一定要去一個他永遠都找不到的地方。
去另一個地方發展需要很多錢,可是她現在的積蓄不足以支撐她到另一個地方生活,住宿,生活,創業,都還需要很多很多錢。
不行,她不能跟他對着幹,現在被他關在家裏,唯一能掙錢的方式就是跟他講條件了,再忍辱負重,鋌而走險的事情都要去做。
柳禾醒悟過來,立馬跑出去追凌司呈,卻發現他已經換完衣服準備出門了。
“你,你要去哪裏?”
他聽見她的聲音,有些意外,“怎麼了?”
“今天不用我陪嗎?”她壯起膽子問出這一句話。
凌司呈臉上掛着戲謔不明的笑,反問:“不怕我又把你拿去做錢色交易嗎?”
“你都這樣說了,應該,應該不是你吧?”柳禾試探性地盯着他的眼睛,還是有些懷疑。
凌司呈只覺得沮喪,昨晚爲她退掉那麼大單生意,甚至還不惜與愛德華爲敵,她卻始終不曾相信他。
“應該?”他一邊扣着衣袖邊上的扣子,一邊直接逼近她,“那應該就是我,我恨不得扒了你的皮,喝你的血!”
柳禾被突如其來的狠話嚇得一屁股跌坐在地上,眼裏流露出的都是恐慌和詫異,“真的是你,你…”
“隨你怎麼想。”凌司呈整理好衣服,淡漠地看她一眼,吩咐司機備車。
柳禾無助地回到房間,將門鎖上,雙手抱住膝蓋,背靠着門框緩緩蹲下來,大聲哭泣,她真的好害怕,像一個人站在黑暗中被慢慢吞噬,怎麼都掙扎不出來。
門外幾個傭人正站在不遠處小聲八卦:
“你聽到了嗎?剛纔少爺跟夫人吵得好厲害啊!”
“我聽到了,少爺好像很生氣,我剛剛聽到他現在去找秦小姐了。”
“你別說,秦小姐長得是挺漂亮的,跟少爺站在一起就是門當戶對!”
“你可別胡說了你,被咱們夫人聽見你免不了一頓罰。”
……
原來,凌司呈是要去找秦詩語才走得那麼急不可耐。
她的心,此刻像墜入地獄一般疼痛,爲什麼他總是給一點點希望又伸手將她推下高樓。
—–
湖心公寓。
秦詩語窩在沙發裏緊張地咬着手指甲,面露恐慌,聽着秦天闊不停地吐槽和責罵,一言不發。
她沒想到凌司呈昨晚會去那種賭局,當時自己也確實是被憤怒衝昏了頭腦,想着一了百了,把她辦了算了,哪知道凌司呈竟然如此維護她。
“你說吧,這事怎麼辦?你這戀愛腦一天能不能省點心啊!你是不是想把整個秦家都拖下水,凌司呈什麼人物你不知道嗎?你去招惹他的女人!”秦天闊氣不可遏地在房間裏來回踱步,臉上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
秦詩語聽到這句話不開心了,嘟起嘴,“什麼他的女人,那就是個賤女人而已,她哪裏配得上凌司呈了?”
“大小姐,合着我跟你說那麼多白說了唄?得,你哪一天要是被他弄死了,你別讓我來給你收屍就行。”
“有你說得那麼誇張嗎?司呈他不會那麼對我的,他小時候我們還在一起玩辦家家酒呢…”她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連自己都開始心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