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聿準今日打算帶趙昕鈺回宮時，被霍老夫人留下來了，非要他參加明天的宴席之後才能離開，他不想老人家失望，這纔在溫泉山莊的前院住下。
今晚打算在莊子外面散步消食，卻沒想到還會遇到有人在這裏泡湯泉。
想到有些女子爲了勾引他不擇手段，趙聿準的臉色沉了下來，以爲是有人故意要在這裏等着他。
月色下，池中女子似乎也被嚇到了，驚慌地轉過頭。
他能清晰看到她雪白如脂的肌膚在月光中瑩潤光華，還有那張臉……
雖然只看到側臉，卻足以讓他失去理智和冷靜。
江宜夕！
怎麼會是她！
華若桃李，瑰姿豔逸。
當年他第一次看到江宜夕，同樣也是被驚豔到的。
他已經忘記她臨終前衰敗的容顏，只記得掀開紅蓋頭見到的第一眼，小姑娘燦若春花對他笑着。
不管是幻影，還是妖精鬼怪，他都要把她抓回來問清楚。
趙聿準縱身跳進池中，卻早已經不見佳人蹤影。
人呢？
既然是故意在這裏等着他，應該不止是曇花一現就消失的。
高半山匆忙地過來，詫異地看着連衣服都沒脫就跳進池子裏的皇上，他識趣地閉上嘴，趕緊回去拿一套乾爽的衣裳過來。
趙聿準又沉到水底，終於發現在底下還有通往莊子裏的泉口。
他剋制住想去找人的衝動，這時肯定有別的世家女在院子裏，他這樣出現的話，肯定會驚動到別人。
高半山氣喘吁吁趕回來時，就看到他的主子冷着臉站在池子裏，俊美的臉龐如蒙一層寒冰，全身散發着生人勿進的森冷氣勢。
“陛下？”高半山小心翼翼地叫了一聲，他實在不明白髮生什麼事，剛纔皇上出來的時候，心情還不是太差啊。
“去查，今晚有誰來過這裏，把今日來參加探春宴的所有名單給朕找來。”趙聿準的聲音陰冷，眼神更是一片肅殺之氣。
高半山的心咯噔一下，難道是哪位女子不知死活故意來勾引皇上？
皇上最厭惡的就是這種把戲了。
“是，陛下。”高半山心裏雖腹誹，臉上卻不敢表現出來。
回到前院，齊褚寒和其他幾位下屬都在門外等着，看到趙聿準頭發溼漉漉的樣子，臉上明顯心情不佳，衆人都收斂笑意，恭敬地隨其後入了房裏。
剛纔收到北庭想要派使者來談聯盟的消息，趙聿準打算跟大家商議的。
“皇上，剛纔太后派人來傳話，倒是明日她要來山莊參加探春宴。”高半山小心翼翼地開口。
趙聿準冷冷地點頭，“嗯。”
雲太后應該是爲了趙昕鈺來的。
見皇上沒有反對，高半山這纔去回了慈寧宮的宮人，讓他將消息帶回宮裏。
……
……
江宜夕回到聽泉小院，迅速地爬上湯池，坐在旁邊的石板還有些驚魂未定。
一陣涼風吹來，她打了個冷顫。
“姑娘，您怎麼坐在這裏，從池子裏出來會着涼的。”笑柳急忙拿着披風給她罩上。
江宜夕吐了口氣，剛纔她雖然沒看清那個人的真容，但她覺得自己不會認錯衣裳，那應該是趙聿準……
他應該看不清自己吧，離得不是很近，又是在夜裏，還有霧氣的。
等笑柳替她擦乾頭髮，霍楠瑛也回來了。
還帶來兩壺酒。
“陪我喝一壺。”霍楠瑛看起來比剛纔離開的時候要鬱悶些。
“怎麼了？”江宜夕已經平靜下來，她篤定肯定不會被趙聿準認出來，他應該不會認爲她不自量力要去引誘他的。
上一世已經被他棄如敝履，這一世她不想再看到他眼中對自己的嫌惡了。
她的真心很值錢，他不配。
“祖母要我明日也要表演才藝，我想半天也不知道要表演什麼。”霍楠瑛愁容滿面，“我詩詞不太好，琴棋也一般，我總不能表演武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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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宜夕噗嗤笑出聲，“也不是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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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祖母能打死我。”霍楠瑛哀嚎，“你明日要表演什麼？”
“不了吧，我的才藝沒人看的。”江宜夕有自知之明，探春宴就是相親會，她成不了秀女，更不可能會被哪家的夫人看中。
霍楠瑛拿出一柄軟劍，“我就不喜歡什麼琴棋書畫，黏黏糊糊的，女子爲什麼就不能學武功呢？”
“昔有佳人公孫氏,一舞劍器動四方。”江宜夕喝着酒，看着在月下舞劍的霍楠瑛，“你也可以一舞劍驚動京都。”
“無趣。”霍楠瑛用劍尖挑起酒壺，大口喝起來。
兩個姑娘暢快喝了兩壺酒，最後纔在丫環的勸說下回去睡覺。
一夜無夢，醒來已是天亮。
江宜夕今日只想減低存在感，所以挑了一套月白色百褶如意月裙，素雅清淡，在一片豔麗中絕對是最不起眼的存在。
來到老夫人的院子，齊映雁等人已經到了，一個個穿得嬌豔鮮麗，像花骨朵兒般明豔動人。
“時候差不多了，我們走吧。”齊老夫人對於外孫女的穿着沒有評價，她現在也不希望杜呦呦太吸引別人的注意力。
今日是爲了要給齊映雁和齊菀兒找一門好親事的，她們兩個纔是主角。
“聽說皇上昨夜留在山莊，今日說不定也會來參加宴席。”齊菀兒壓着激動的語氣跟江宜夕分享剛得到的消息。
江宜夕神色淡淡，“哦。”
“昨夜裏，還有人想去偶遇皇上，結果被侍衛給攔下，鬧了個沒臉，今天就灰溜溜走了。”齊菀兒又說道。
“誰？”江宜夕的心一跳。
“好像是孫家庶出的姑娘，真是不要臉，皇上怎麼會看上她。”
孫家的姑娘怎麼會知道趙聿準留宿在山莊，怕是有人故意陷害了她。
宴席還沒開始，底下手段卻不少，一會兒的才藝表演，應該會更精彩。
在經過花園的時候，她們好巧不巧又遇到韶音。
韶音身邊還跟着姚金枝等人，一看到江宜夕，姚金枝眼底便流露出怨憤來。
昨日她明明是讓人將江宜夕引到前院去的，也不知怎麼就變成孫果兒了。
被趕走的人不是江宜夕，就讓她覺得很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