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淺解下戴在天鵝頸上,份量沉甸甸的雙層項鍊,看似漫不經心,實則很刻意地問:“聽起來精彩紛呈,詳細說說。”
“她,”顧硯辭斜眼睨了袁思雅一眼,原原本本說道:“她有個很愛她的備胎,她結了婚,那備胎還矢志不渝的愛着她。大概是前年,備胎抵不過壓力,選了個門當戶對的女孩訂婚。她知道……”
顧硯辭直言不諱地說起袁思雅此生最懊悔的往事,袁思雅既難堪又惱怒,不等顧硯辭說到精彩處,袁思雅厲聲打斷他:“你閉嘴,大男人嚼人家舌頭,你的嘴巴真夠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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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硯辭不理她,接着沒說完的話往下說,“她知道,跑到備胎面前興師問罪,備胎以爲她心裏有他,遂和訂婚對象退了婚。備胎的父母得知,找到她理論,她振振有辭,話裏話外透出她要霸佔備胎一輩子,不許他結婚生子的意思。”
“不瞭解你不要亂說!”袁思雅再次打斷話,“我是看出那女的心機深,怕她算計他,好心好意提醒他。到你嘴裏,竟變成我不擇手段佔有他。我算是看出來,你就是個顛倒黑白的貨色。”
顧硯辭不看她,身體貼近林淺,重複袁思雅當時說過的話,“她說,我貪得無厭,要傅安凌愛我至深,更要他(備胎)爲了我終身不娶,成爲第二個金嶽霖。”
林淺眸色微動,桃花眼裏盪出幾分譏誚,“聽見這句,備胎父母怒從心頭起,生出殺她或教訓她之心?”
顧硯辭頷首:“對備胎的父母本就非常仇視她,聽她那麼說,他們越發憎恨她。回頭便指使綁匪綁架她,並備好艾滋病病毒,意圖注射到她的體內。”
短時間內說了太多話,顧硯辭口乾舌燥。
他從冰箱裏拿出礦泉水,擰開瓶蓋喝了一口,說出後續:“傅安凌得知她被綁架,隻身一人闖進綁匪窩救她。解救過程中,備胎的媽媽拿着注射器扎她,傅安凌衝過去搶奪注射器,他的手臂誤打誤撞戳到注射器的針尖上,注射器裏的艾滋病病毒,悉數注射到他的血管裏。”
“果然!”林淺淡淡嗤笑一聲,“她,纔是害死傅安凌的罪魁禍首。她愛傅安凌,霸佔備胎,出於什麼心理?”
她眯了眯桃花眼,自問自答:“或許,是滿足虛榮心。又或許,爲自己留退路。不管怎樣,承擔此事後果的人都該是她,輪不到我。”
袁思雅開口,又說出三觀扭曲的奇葩言論,“輪得到你,你能救他,你必須救他,你見死不救!我們沒得選,只能行使陰謀詭計逼你就範。說到底,我們害你,是你咎由自取。”
“說了多少次,我……”林淺想說“我不是特殊體質”,想到說上千百句,袁思雅根本不信,她咬脣嚥住話,改口冷哼:“如今他死了,已進火化爐燒成一盒灰,想救都救不回來。一想到高懸在我頭上的達摩克利斯之劍終於墜落,我做夢都要笑出聲。”
“你以爲,你能高枕無憂,”袁思雅抽出一張紙巾,貼着紅豔豔的眼瞼按了按,“我袁思雅,不是那起忍氣吞聲的軟蛋。我背後,有整個袁家爲我撐腰!”
“袁家算得了什麼!”顧硯辭眼神玩味,夾雜不屑,“你是不是想說,你有三個哥哥護着,你大可以滿世界橫着走?想錯了,你現在,僅有兩個哥哥。你的二哥,也化作骨灰盒裏的一盒灰,靈魂已墮入十八層地獄。”
顧硯辭刻意提起同樣死於空難的袁沐川,袁思雅悲從心中來,“我的二哥!那麼優秀的二哥!他自小就是個天之驕子,去國外求學時被國際知名的高精尖企業相中,任命爲亞太地區副總裁派回國。他隨便學了點航空知識,便考取到私用駕駛員執照,可見他的腦子多聰明。優秀的他,是我父母最疼愛的愛子,你們殺了他,我和我的父母,繞不了你們!”
她口若懸河說袁沐川多優秀多聰明,林淺不屑一顧,“說了那麼多,卻沒說到重點。你不說,我替你說。你那個二哥,聰明是聰明,人品差勁。他利用運輸貨物之便,私運某國生產的療效甚微的仿製抗癌藥,冒充正品抗癌藥,賣給那些無力購買正品藥的平民百姓。”
聽林淺清清楚楚地說出袁沐川私底下幹過的壞事,袁思雅目瞪口呆,好半天回不過神。
林淺彎了彎嘴角,肆笑:“他確實聰明,騙了無數人,騙到的錢財少說也有千百萬,他的同夥下線多數落網,他憑着聰明才智全身而退。你說你的父母痛失愛子,那他,又害得多少個家庭家破人亡?害得多少人提前喪命?使得多少父母白髮人送黑髮人!死於空難,恰是他的報應!按因果論,他的報應屬實太輕,該讓他受盡責磨而死。”
此時,袁思雅才從震驚中回過神。
之前還振振有辭的她,這一刻語不成句,“這,這些事,你,你從哪裏得知?”
顧硯辭代林淺回答,“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爲。我們知道的,不止這點。”
他拿起手機,發了條信息,擡眸掃視袁思雅,“別奢望你的哥哥護住你,他們,自身都難保。”
廁所門打開,兩個保鏢押着一個男人,從廁所裏走出。
此人,是袁思雅的三哥,袁沐海。
他渾身溼淋淋,臉上掛滿水珠子,雙頰青白,一聲接一聲打噴嚏。
狼狽至此,他仍舊囂張跋扈,“欺負我妹妹,你們死定了!”
“對!”林淺眯起雙眼,神態狡詐,表情陰險,“你,死定了!”
袁沐海擡起腦袋,表情凶神惡煞,“你才死定了!你全家都死定了!”
“你們還想害他?”袁思雅一掌拍到桌子上,“別把自己想的那麼聰明,有些事只有第一次,沒有第二次。我們做好防範,你們找不到可乘之機。”
林淺拉開手提袋的拉繩,取出一盒潤脣膏,用尾指勾出些許,塗抹於脣瓣,“我們不鑽空子,對付他,很簡單。他之前幹過的某件事,足夠他鋃鐺入獄。”
袁思雅大驚失色,眼眸之中迸射驚惶,“某件事?什麼事?”
林淺從手提袋裏取出一個方方正正的投影儀,放到小圓桌上,“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