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最後一組婚紗照拍完,林淺和顧硯辭離開取景地。
一上車,林淺摘下頭紗,吩咐司機:“去海之緣酒店。”
她睡醒後,顧硯辭告訴她,特地跑來鬧事的袁思雅和她三哥,已被保鏢扭送到海之緣酒店,安置在位於五樓的五零八號房間。
房車一路開往市中心,當車子行駛到城市外圍的二環路時,司機突然間停車。
顧硯辭問詢停車原因,司機告訴他:“有兩個大男人躺在路中間,一箇中年人,一個老年人。中年人按着老頭子各種咬,還汪汪汪地叫個不停,疑似瘋狗附體。”
人咬人啊!
林淺見過狗咬狗,見過狗咬人,人咬狗,還沒見過狗附到人身上咬人。
按捺不住好奇心,她下牀觀看。
真的,道路中間,一個身穿髒兮兮格子衫的中年男人,按着一個頭發花白的老頭子,趴在老頭子身上瘋狂啃咬,邊啃邊叫。
“汪!汪!汪!”格子衫抓着老頭子的手腕,從手臂一路咬到胳膊,咬出密密麻麻的血色牙印。
老頭子慘叫不止,格子衫充耳不聞,像瘋了似的越咬越起勁。
他的眼睛像是滴進鮮血,眼白猩紅,眼神狠厲,五官扭曲可怖,活脫脫是一幅瘋子模樣。
看到他身上穿着的格子衫,再看清他的長相,林淺一眼認出他。
是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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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嘖嘖!”顧硯辭幸災樂禍,“好可怕!幸好,你給小博美戴上嘴套,要沒戴,被它咬了的我,跟他一樣瘋。”
“嘶!”林淺吸了口涼氣,“小博美身上攜帶的狂犬病,比我想象中,可怕得多。”
再次上車,林淺撥通某個保鏢的電話,問他:“那個格子衫,是什麼時候發病的?”
保鏢一五一十彙報:“半小時前發病,發病之前好模好樣,一發病,立馬發瘋,撲到他爸身上又啃又咬,他爸掙脫他,他一路追趕到大街上。鄰居都說,他經年累月靠着碰瓷養狗人賺昧心錢,如今遭報應,直接變成狗。”
林淺聽完,微微一笑,“知道了,繼續監視,有特殊情況,隨時通知我。”
暮色似濃墨,在萬里蒼穹上暈染開,染黑整片天空。最後一絲晝光隱沒,下方的城市點亮輝煌燈火。
房車停泊在海之緣酒店前,顧硯辭和林淺並肩下車,沿着鋪着紅毯的階梯步入酒店,直奔五零八號商務套房。
一進門,林淺看到身穿墨黑連衣裙,心口前佩戴白色絹花,頭髮盤到腦後的袁思雅。
她素面朝天,臉色灰暗,浸潤在淚霧裏的雙眼隱隱發紅,於深切哀傷之中帶着憔悴,明顯區別於之前那個明豔張揚的她。
與她相反,林淺盛裝打扮。
林淺只取掉頭紗,碎鑽閃耀的皇冠,依舊穩穩當當的戴在頭上。身上穿着蕾絲長袖,小高領,裙襬及膝的短款婚紗,腳踩銀灰色點綴華麗寶石花的細跟高跟鞋,形象豔光四射。
走在她身邊的顧硯辭,則是西裝革履,風度翩翩。
倆人攜手並肩走進屋,猶如新郎新娘行走在婚禮殿堂。
倆人親密且幸福的親密姿態,深深刺激到袁思雅。
“狗男女!”她口不擇言地罵出一句髒話,拿起一張照片摔到他們面前,“看看,這就是你們幹出的好事。”
照片掉到他倆腳下,林淺向下一看,看到兩男兩女。
均是年過百半的老年人,他們抱着骨灰盒,淚流滿面。
僅看照片便看得出,他們沉浸於悲傷之中,傷心到無法自拔。
猜測到他們的身份,林淺擡眸,眼睛直視袁思雅,平靜而淡漠地說:“我認沒錯的話,這是你爸你媽,你的公公和婆婆。愛子驟然離世,他們傷心欲絕,抱着骨灰盒放聲大哭。”
袁思雅猛然站起,擡起右手,指着林淺,激憤控訴:“是你害死他們,我敢肯定,你是最直接的殺人兇手。”
林淺微微一笑,笑容輕謾,夾雜譏諷:“他們死了,你還不知道他們因何而死?我只能說,你的智商,太低太低。”
袁思雅眼尾泛紅,跌坐進沙發,“我當然知道他們因何而死,因激怒高志豪而死。他們看起來是死在高志豪手中,實際上,他們死在你手上。你和顧硯辭,都是殺死他倆的直接兇手!”
她戳穿事實,林淺坦言:“傅安凌不死,我必死無疑。我知道,他住院期間,你與他,商定出十幾個對付我的陰謀詭計。比如,將我誘騙出國,在公海上製造海難,砍下我的腿腳餵給海魚,讓顧硯辭認爲我已葬身魚腹。再將我帶到孤島上關押起來,注射艾滋病毒讓我染病。又比如,你和他,還計劃着搞到Drug讓我上癮,再以你們能供給我大量Drug爲由,逼我感染艾滋病……”
林淺一口氣說出七八條陰謀詭計,說完,她收斂微笑,嘰嘲輕哼:“我明明白白告訴他,我並非感染百病皆可自愈的特殊體質,我感染上他感染的艾滋病,我必死無疑。你和他都不聽,認定我是你們認爲的體質,鐵了心要將病毒注射進我的體內。我爲保全我的性命,不得不要他性命。”
不愧是傅安凌之妻,袁思雅不僅自私自利,三觀也極爲扭曲,“你死了無所謂,你死了僅有顧硯辭傷心。他們一死,他們的父母和妻女,個個傷心欲絕。你必須知道,我的公婆受不了愛子驟然離世的打擊,神智已近瘋癲。我的女兒,哭哭啼啼喊爸爸,你看!你聽!”
她舉起手機,播放視頻。
一個年約七八歲的小女孩,仰天大哭,眼淚稀里嘩啦流淌,“爸爸!我要爸爸!”
袁思雅淚流滿面,哽咽哭訴,“她才七歲,沒了疼她愛她的爸爸。以後,她放學回家,再見不到她親愛的爸爸。她叫爸爸,再聽不到迴應。她爸爸許下的那些承諾,再不能實現……”
她滔滔不絕地說了一大篇話,將自己和女兒描述的可憐兮兮,將林淺描述成十惡不赦的罪人,“你是劊子手!你欠我,欠她,欠我公婆,欠我爸媽太多,多到一輩子都還不清。”
顧硯辭冷眼一掃,冷聲譏諷:“袁小姐,你是不是忘了,傅安凌感染上變異型艾滋病,原因全在於你。他不染病,哪會死於非命。所以說,你纔是置他於死地的兇手,害得你女兒失去父親的元兇,也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