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淺將聲音放低,貼着顧硯辭的耳朵,說起她認爲的“好處”。
顧硯辭眉峯微蹙,側過腦袋,盯着近在遲尺的她,問道:“你有幾成把握?”
林淺握住他的雙手,搖晃幾下說:“沒把握,能不能成功,試試才知。”
顧硯辭聽完,思索三兩分鐘,“你想試試,那就試試,反正戴上嘴套的它,沒有殺傷力。”
林淺要進淋浴間洗漱,剛起身,顧硯辭拉住她,嚴肅而認真地問:“近段時間,你一直相安無事,鹿菀剛來就出狀況。由此可見,她大有問題!”
林淺垮下臉,在他的額頭上戳了戳,“別懷疑她!我百分百相信她。今天出狀況,原因很簡單。我平時不出門,只在今天出門。他們要使壞,唯有今天能使壞。”
顧硯辭眼神一凜,眸光比窗外夜色更爲幽暗,“還有一點,他們,竟知道你的確切位置,直接找到你。”
“知道我的位置多簡單!”林淺目光向下,瞥了眼戴在她腳腕上的電子腳鐐,“通過它,通過手機定位,都能知道我的確切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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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過於信任鹿菀,顧硯辭心裏,五味雜陳,既羨慕又嫉妒還有點恨。
“這麼信任她?”顧硯辭目光上翻,睨了林淺一眼,“你能像信她那樣信我,該有多好。”
林淺雙手搭在顧硯辭肩頭,再一次翻舊賬,“一報還一報,從前你不信任我,如今我也不甚信任你,主打一個傷透你的心。”
顧硯辭:“……”
……
晴空萬里,驕陽似火。
遙遠的天邊羣山綿延,青灰色山巒,映襯一碧如洗的蒼穹,別有一番聖潔肅穆的意味。
山腳下,碧藍色湖水光滑似琉璃,經陽光照射,水面波光粼粼,似有萬千星辰閃爍其間。
幾隻羽翼雪白的天鵝拍打着翅膀,在水紋盪漾的湖面上翩翩起舞。
此地環境,美不勝收,是拍攝婚紗照的首選之地。
湖岸邊緣的巨石上,林淺身穿素雅潔淨的魚尾裙婚紗,坐在黃褐色藤條編制的吊籃鞦韆上。
她單手抱着由鈴蘭、蝴蝶蘭、聖心百合組合成的瀑布型手捧花,另一隻手搭在膝頭,目光看向位於正前方的鏡頭。
指尖式頭紗從她頭頂披下,籠罩她的臉頰,堪堪垂到腰間。戴在頭頂的華麗皇冠熠熠生輝,在她臉上投射出璀璨清光。
鞦韆後邊,顧硯辭身穿佩戴金屬胸花的黑西裝,內穿光鮮筆挺的白襯衣,褲線挺直的黑西褲,彎腰站在那。
他的雙手,扶着鞦韆吊繩,垂眸含笑盯着林淺,眼神柔情似水,流淌出隱在內心的款款深情。
他倆擺好姿態,攝影師按下快門,“咔嚓咔嚓”地拍攝出好幾張照片。
“拍完了!”顧硯辭拉起林淺,走向另一處佈景,“再去那裏拍。”
另一處佈景,位於草地上。
經人工修剪的雜草,平整鮮綠,粉紫黃白的花卉,錯落有致的點綴在鮮黃色木頭搭建的木樁上。一匹長着白色翅膀的塑料飛馬,放置在木樁前方。
顧硯辭抱起林淺,放到飛馬的馬背上,輕輕握住她戴着透明薄紗手套的右手,“這次,你不要看鏡頭,看我。”
林淺低頭看他,彎脣一笑說:“下張照片,你單膝跪下,獻花。”
顧硯辭毫不猶豫,“可以。”
攝影師拍下幾張照片,林淺跳下飛馬,拎着婚紗裙的裙襬,走上房車換裝。
她方纔上車,顧硯辭接到備註名爲“傅安凌”的電話。
“喂,”顧硯辭語氣篤定,問道:“你是傅安凌的遺孀,袁思雅?”
電話那頭的人,真是袁思雅。
“遺孀”二字,着重強調傅安凌已死。
猶如一把鹽粒,撒在袁思雅血淋淋的心傷上。
“顧硯辭!”袁思雅啞着嗓子,激憤控訴,“看你乾的好事!”
她發來一張照片,顧硯辭正待細看,換好衣服的林淺,已走下房車。
她換了件泡泡袖,抹胸領,鍾型裙襬的宮廷風婚紗。胸前裝飾着巴洛特珍珠鏈,裙襬第一層的輕紗以蕾絲織成,既華麗又尊貴,顯出高高在上的女王風姿。
新照片的拍攝姿勢,林淺雙手提拎裙襬,嫵媚下頜微微擡起,露出頎長柔韌,戴着繁複雙層項鍊的天鵝頸。曼妙背脊挺直,站在花架前,似即將登基即位的女王。
顧硯辭雙手捧着玻璃紙包裝的花束,單膝跪在她面前,遞上手捧花。
照片拍下再修復,林淺捧着平板,查看成片。
滿意於成片效果,她誇讚說:“很漂亮,適合做頭像。”
她當即將照片設置成頭像,再丟下手機,拉了拉頭紗問:“拍了這麼多張,還拍嗎?”
“拍啊!”顧硯辭興致勃勃,“多拍點,最好拍上千百張,做成厚厚一本相冊。”
林淺更換頭像,好友及粉絲,第一時間發現。
粉絲樂呵:#哈,看見了吧!在榕城,男人甭管多厲害多牛批,在老婆面前,地位那是沒有的。哪怕你資產千億,該跪地還得跪地。#
#悄悄問一句,顧總在外單腿跪,在家是不是雙腿跪?#
#那還用說,他不跪,他老婆得打斷他的左腿右腿外加第三條腿。#
……
下午三點,林淺躺在房車的牀鋪上睡午覺,顧硯辭坐在臥室隔壁的書房,一手握鼠標,一手敲鍵盤,親身上陣,修飾剛剛拍下的成片。
兩個保鏢上車,悄聲彙報:“顧總,有個姓袁,名叫袁思雅的女人,帶着她的三哥,殺到這裏。”
“她來了?”顧硯辭一愣,“來鬧事?”
保鏢如實彙報:“應該是,她披麻戴孝,哭天抹淚,明擺着是跑到這裏添晦氣。”
顧硯辭走到門口,極目遠眺。
外邊只有茵茵綠草,浩渺湖泊,一處處爲拍照而搭建的浪漫布景,除此之外,看不見其他。
他背對保鏢,問道:“他倆在哪裏?”
保鏢據實彙報:“他們一來,我便將他們控制住。他們大爲光火,嘴裏罵罵咧咧,叫着少夫人的名字,又詛咒又辱罵。她三哥,一個勁喊,敢傷我小妹的心,我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就他?”顧硯辭謾笑,“自身都難保,還爲小妹撐腰?讓他叫,他是秋後螞蚱,蹦躂不了幾時。”
他下車,走到撐在草地上的遮陽傘下方,掏出手機,撥通許珩的號碼,問他:“少夫人前些日子寄給你的包裹,你收到沒有?”
許珩答了句收到,顧硯辭隨即下令:“拆開它,帶上裏邊的物品,前去榕城警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