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辭那邊已經冷了臉,蹙眉坐到沙發上,聲線卻還是輕柔的,“沒事,發生什麼了跟我說,我來解決。”
程紫感覺心裏堵得厲害,卻又不知道該以什麼立場去說這些話,帶着哭腔,聲音裏還有些委屈,“我和爸媽不是住在古城的旅館嘛,旅館裏的奶奶死了,她本來不該死的,我都不知道該怪誰……”
謝辭靜靜地聽着,在她有些混亂的闡述裏知道了經過,“這不是你的錯,你已經做得很好了。”
“老婆,我明天來接你好不好?”
程紫點點頭,又反應過來,“不用,我只是一時有點難過,跟你說說就沒事了,我覺得金花奶奶這輩子好苦,我只是替她難過,她本來就是受害者,對不對?”
謝辭卻依舊耐心哄着,“嗯。明天是週六,我正好休息,我可以請兩天假,陪你跟爸媽一起再轉轉,然後我們一起回來,好不好?”
“真的不用了,我知道你那邊很忙的。”
“我忙完了,現在一點都不忙,而且我想你了。你看,我好多年都沒出去走走了,你可以帶我一起玩嗎?”
謝辭輕聲細語的,把話題往輕鬆的地方帶。
程紫被他逗得收住了眼淚,“真的不忙了啊?”
“真的。”
“那你要明天來嗎?”
“嗯,明天一早就出發,可以嗎?”
“那好吧,這邊沒有直達機場,你得先坐飛機到……”
程紫被說通了,開始細細跟他吩咐路線,又把自己這精準地址告訴他。
“老公,你能記住嗎?”
“嗯,記住了。”
“不用記下了嗎?或者你明天找不到就給我打電話。”
“不用,我記住了。”
程紫又對着電話哼哼唧唧了好一會,不知不覺間,頭暈暈的,居然睡着了。
也沒等程父程母回來。
謝辭聽着電話那頭輕輕的呼吸聲,又等了好一會,才掛上電話。
躺回牀上時,面色極其冷峻。
只休息到天矇矇亮,就起來收拾直奔機場了。
臨出發前,給唐一去了個電話,“去家裏幫忙看着孩子,我這邊有點急事,得出去幾天,就這樣。”
唐一卻被吵得只想爆粗口。
“不是,我也很忙得好嗎?”
“麻煩了。”
謝辭說完就掛了。
唐一是魂還在睡,人卻被催起來了…
“真他媽煩人!橙子回來看怎麼說你。”
?
程父程母是半夜回來的。
小胖爸媽趕過去接手,他們纔回來。
也實在是不忍心,小胖才19歲,眼睜睜看着自己奶奶在眼前沒了,整個人是又無助又迷茫。
程父程母本就是心善的人,雖然萍水相逢,可來都來了,還是搭把手。
等回到旅館才發現,程紫生病了。
整個人發着燒,在迷迷糊糊的睡覺。
怎麼叫都不肯起來,只說自己要等謝辭來。
程父無法,又是立馬往醫院跑,趕緊去買藥。
程母就坐在她身邊一遍遍換水給敷額頭,找了點酒精擦四肢,給她先生物降溫。
“你這孩子,都燒糊塗了。”
可能是高原反應,又加上心氣上涌,硬是熱感了。
等程父買回退燒藥,吃了一顆,過了好一會,這燒才退下來了。
“老程,你去睡會,我看着就成。”
程紫屬於生病少,一病就挺嚴重的體質。
連發燒也容易反反覆覆的。
等謝辭站在幾人面前時,她都還不太清醒。
程父程母都有些懵。
“女婿,你咋來了?”
“嗯,正好有假。”
謝辭沒多做解釋,見程紫這副模樣,也不管她抗不抗議,二話不說,把人打橫抱起來就往醫院送。
到醫院時,程紫又燒到了近40度。
不過她倒是睡飽了,發着高燒,人還挺精神的,“老公你累不累啊?又是飛機又是坐車的,很受罪吧?”
謝辭也不說話,只靜靜看着她,伸手輕輕握在她輸液那隻手的手腕上。
整個人滾燙,又因爲輸液的原因,血管冰涼。
“老公,你怎麼不說話?”
“嗯。”
“嗯?你嗯什麼?”
“閉上眼睛好好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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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紫皺了皺鼻子,也沒什麼力氣說話了,靜靜靠着他,閤眼休息。
等兩瓶吊瓶輸完,燒也退了。
謝辭是半點不管別人眼光,又給人抱了回去。
程紫都覺得臊得慌,周圍的人雖然不認識,可爸媽看着也奇怪不是。
回到旅館的時候,程紫見到了小胖的爸媽。
他們看着精神都不太好,此時正在疏散店內顧客,一一賠禮道歉着。
小胖一個人靜靜地坐在前臺後邊,把頭埋在膝蓋裏,一動不動。
程父程母對視一眼,心知要換住的地方了。
不等他們開口,先是客氣的應了。
“程同志,謝謝你們。”
小胖爸爸朝程父鞠了個躬,由衷感謝。
程父忙把人扶了起來,“別,用不着這麼客氣,誰都有難處的時候。”
小胖媽媽是個很消瘦的女人,她也是上前朝幾人道謝,說着說着又痛哭起來,“怪我,我沒把阿母看好,要不然也不會出這樣的事了。”
店裏發生錢款丟失,又湊巧碰上老太太跑出來,跑出來又被警服嚇到…
種種加起來,還真是不知道怪誰好。
只能說老太太福薄吧。
哎~
小胖也跟着哭,“他們真的太壞了,明明是他自己拿的,還要鬧成這樣…”
程母忙問了句怎麼回事。
謝辭把程紫放到了不遠處的沙發上坐好,皺眉聽着。
原來那對情侶的確丟了2000塊錢,但這錢卻不是別人拿的,而是那男人自己拿的。
白族有一種遊戲,叫‘打圍’。
玩法有點類似骰子,有些賭博的性質。
這男人圖新鮮,本身只是看一看,後面硬是把身上的錢全輸光了。
趁着女人午休的空擋,就把那2000塊錢拿了,想去翻本,結果全輸了。
好巧不巧,女人醒了以後就發現錢不見了。
他自然是不認的。
這麼一來二去,索性喊起捉賊來。
因爲是他們自己夫妻間的事情,女方不追究,警察也只能做做思想工作,最後把人給放了。
現在兩人已經退房走了。
連句對不起都沒有,走的那是一個快。
可這事小胖一家也無奈,開門做生意的,怨別人又怨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