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南城和喬森的目光在空氣中對壘。
“這個決定是董事會做的，喬律師是看不上董事會的決議，還是看不上法務部首席的這個位置？”
鬱南城這句話裏是埋着雷的，不論他承認哪一條都不合適。
偏偏喬森也不是等閒的人，也不知道是真性情還是劍走偏鋒，微不可聞的皺了一下眉，淡淡道，
“人各有志，這個法務部的首席我不想做，不是我來這兒的目的，至於董事會，鬱總你不用擔心不好交代，我父親那兒我會自己去解釋。”
陸續有人倒抽一口冷氣。
這不是擺明了打鬱南城的臉麼？不管事實如何，鬱南城作爲盛唐集團的執行總裁，明面上還要看董事會的臉色不成？
會議不歡而散。
衆人收拾東西一個塞一個的跑得快，會議室裏一下子就走空了，只剩下鬱南城和助理，以及一個正慢吞吞收拾公文包的喬森。
鬱南城看了他一眼，
“喬律師有空嗎？一起喫頓午餐。”
“我約了人，”喬森頭也不擡，只顧着往包裏放東西，“下午我也請假了，人事部那邊已經批下來了。”
“你有什麼事？”鬱南城看着他，“我記得喬董說，你週末很少出門，就算是出門也是去圖書館或者法院旁聽。”
“相親。”
喬森收拾好東西，拎着包擡起頭來，十分正經的說了兩個字。
鬱南城臉上的神色一下子就凝固住了。
第二次了，今天第二次聽到這個詞。
“我朋友幫我安排了相親，約的人家中午喫午餐，所以鬱總您的約我沒辦法去，下次吧，下次我請客。”
說完，喬森便頭也不回的走了。
周嵐看着他瀟灑的背影，羨慕之餘提心吊膽的打量了鬱南城一眼。
不看還好，一看嚇一跳，媽呀，老闆這臉都黑成啥樣了。
周嵐當下有些埋怨喬森給自己找不痛快，這也太不會看人眼色了，鬱總請喫飯，竟然編出相親這種爛藉口來拒絕，也不看看自己什麼條件，需要相親麼？誰信啊？
“鬱總，快到午飯點了，要不我陪您去喫飯？”
鬱南城沒答話，臉色越來越黑，半晌也沒要離開會議室的意思，沒一會兒，當着周嵐的面，冷着臉撥了個電話出去，
“阿湛，幫我查個手機定位。”
另一邊，盛安然到了約好的餐廳。
選的一家法國菜餐廳，裝修格調中規中矩，談不上多讓人印象深刻，但是是傳統的法國餐廳的樣子，卡座之間相隔不大，是以所有人說話的聲音也都比較小，夾雜在現場演奏聲中，便不大聽得出來。
等了十分鐘後，對方姍姍來遲。
“範醫生嗎？”桌旁，西裝革履的青年手裏還提着個公文包，看樣子是剛工作完趕過來的，開口的聲音格外有磁性，吸引了盛安然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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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擡頭，便看到了一張格外清雋的臉。
瘦削，有種清冷的美。
“是，”盛安然忙站起身來，確認一般看向他，“喬律師？”
他點了一下頭，坐了一個請坐的姿勢，“抱歉，公司臨時開會耽誤了一些時間，讓你久等了，作爲賠禮，今天的行程都由我買單。”
這話說得很到位，喫飯男士買單是約定俗成的，當然也不排除遇到奇葩相親男主動要求AA，但是一頓飯你一旦讓女孩子買單了，那你們的關係基本也就到此爲止了。
而喬森還多說了一樣，他說的是今天的行程，還留了一份餘地。
也許聊得好，之後還有看電影等額外的約會。
盛安然打量着眼前的相親對象，暗自替範琳雙可惜了一把。
就衝着這長相，範琳雙跟他約會那也是穩賺不賠啊，八成是真的沒見過照片吧。
“你點餐了嗎？”
“點了，”盛安然點頭，“不過我讓他們晚點跟你的一起做，你慢慢看不着急。”
喬森點了單，將菜單交給服務生，之後便直奔主題了。
“之前我父親住院，宋護士長介紹的陪護護士特別好，我母親又跟宋護士長特別投緣，所以才安排了今天的見面，有些冒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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紳士禮貌，盛安然強忍着內心的惋惜，狠狠心捏緊了手指，皮笑肉不笑道，
“沒什麼冒昧的，其實相親就是談戀愛的快進打開方式，直接坦白自己的條件，直奔着結婚去，合適就處不合適就不處，比較簡單粗暴。”
喬森神色微微一滯，似乎是沒料到她這麼直白，
“這樣說也沒錯。”
“是吧，我這個人最不喜歡騙人了，所以不管你問我什麼我都會坦白回答的。”
喬森微微一笑，
“我沒什麼好問的，多接觸就好了。”
“那你不介意我問吧？”盛安然不死心。
“當然可以。”
“你月薪多少啊？有房子沒？幾套？全款還是按揭？對了，談過幾個女朋友啊？每個談了多久？爲什麼分手啊？”
連珠炮彈一樣的問題問出來，對方露出茫然的神色，好半晌都沒回過神來。
盛安然內心好不得意，得虧是金陵醫院大齡剩女過剩，周圍天天有人說相親的事情，奇葩男女事件列舉不窮，她只是活學活用。
對方倒是比想象中淡定，愣了會兒之後，正色道，
“我是算年薪五十萬，獎金之類的另外算，有些存款，在金陵有兩套房子，一套複式公寓我自己住着，另外一套暫時空着，準備留作婚房，都是全款付清，女朋友談過兩個，一個一年，分手是因爲我出國讀書，一個一年半，分手是因爲我回國工作。”
簡直標準答案，盛安然都恨不得給他鼓掌了，卻還是忍住了，眸光一轉，使出了殺手鐗，“我都挺滿意的，不過就是不知道我女兒會不會喜歡你，要是我女兒不喜歡的話，就有點麻煩了。”
“你女兒？”喬森皺起眉來，若有所思了半晌，問道，“多大了？”
“大的十七，小的十一。”
“十七？”
“哦，大的那個是我跟前夫一塊兒領養的。”盛安然打量着對方的臉色，明知故問道，
“我媽難道是沒跟你說我結過婚有孩子的事情嗎？”
預計之中，添完這把火，對方就該甩手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