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晚顏安靜地看着他,擡着下巴道:“撞那輛車怎麼了?我又沒有什麼損失,活着我來見你,死了,我去見我媽媽,兩方選擇任何一個,我都不虧。”
霍寒霆深呼吸一口氣,從來沒感覺到自己有這麼憋悶的一刻,看着這張無所謂的臉,他有一種深深的無力感。
“但是,現在你活着。”霍寒霆鬆開她,神情再度恢復了冷然,“你活着,就得簽字。”
誰也不能威脅他,這個人就算是顧晚顏也毫不例外。
他直起身,卻冷不丁突然被人拽住了領帶,一個踉蹌被迫俯下身壓蓋下來,他眼疾手快地兩隻手撐在她身體兩端,脣上卻覆上一雙*的脣瓣。
顧晚顏微微仰起頭,一隻手強行拽着他的領帶,一隻手勾着他的脖頸,重重地吻上他的脣。
狗男人,一張嘴說得她頭疼,非得這樣才能讓他安靜下來。
雙脣黏連在一起,但兩人誰也沒有閉眼,視線在分毫之間相撞糾纏。
顧晚顏在他脣上報復性地咬了一口,隨後微喘着分離,在他脣角又親了一下,啞聲道:
“你怎麼這麼沒有良心,我爲了你連命都不要了,你還張口閉口讓我簽字,非得讓我把心給你掏出來,你才能看清上面刻的是誰的名字?”
霍寒霆俯身凝視着她,她眼裏的委屈與無奈印刻出來,讓他竟然鬼使神差地低聲問了一句:“誰的名字?”
顧晚顏脣角微翹,勾着他脖子的手撫上他的臉:“你怎麼這麼得寸進尺?”
她又在他下巴親了一下:“我是不慣着人的,但誰讓你我理虧,現在還要問嗎?”
霍寒霆名士低頭凝視着她,眼中是深深的淵,望不見底。
直到病房的門被推開。
葉清看了一眼就迅速地退出關上,差點把身後的秋立槿給撞翻在地。
“怎麼了?”秋立槿一愣,隨後瞭然,眼裏浮上笑意,站在門口咳嗽一聲,“光天化日之下,注意一點啊。”
顧晚顏臉頰騰地一下就紅了,她立刻縮回自己的手,哪還有剛剛撩人的大膽。
霍寒霆瞥了她一眼,直起身,當着她的面把皺巴巴的領帶解下來,放進口袋裏。
修長如玉的手指扯下顏色暗沉的領帶。解放那藏在襯衣背後性感的喉結與鎖骨,這一刻他禁慾的外界被破了一道裂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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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晚顏臉更紅了。
“進來。”
霍寒霆嗓音依舊清冷,秋立槿雙手插在衣袋中,上下掃了他一眼,瞥見空蕩蕩的胸口以及開了兩顆釦子的襯衫,意味深長,笑眯眯地道:“看來我來的不是時候。”
顧晚顏默默地縮小自己的存在感,企圖把身體往被子裏縮。
但秋立槿沒給她這個機會,他走到病牀邊俯下身看了她一眼:“精神不錯,有沒有什麼難受的地方?”
顧晚顏想了想:“頭疼,記不起來一些事情。”
“正常,腦震盪的後遺症。”秋立槿仔細考查看了一下她身體各項數值,“過段時間就會記起來的,你爲愛走鋼索的事情怎麼能就這麼忘記。”
他調侃了一句,顧晚顏也從剛剛霍寒霆的隻言片語中猜測出來了她究竟幹了什麼好事,耳朵尖都紅了。
“租車公司的安全氣囊還挺不錯,除了讓你腦袋和腳腕受點傷以外,其他沒什麼事,養養就好了。”
他邊說邊看了霍寒霆一眼,“這點傷放你自己身上,估計你眼睛都不會眨一下,擱你老婆身上,倒是火急火燎地把我連夜從美國帶回來。”
秋立槿這段時間去了美國參加一個醫療大會,還不知道霍寒霆跟顧晚顏這段時間鬧離婚。
他沒發覺兩人異常,拍了拍霍寒霆肩膀就走了。
葉清垂首跟着:“我送您出去。”
這個時候是多沒眼力見纔會留下來啊。
病房裏重新安靜下來,顧晚顏拽着被子,偷眼打量霍寒:“原來你這麼緊張我,我還以爲你提了離婚就墨鏡一帶,誰也不愛了呢!”
霍寒霆神情已經恢復了正常,彷彿方纔與她對視間一瞬間的怔神只是個錯覺,他看了看時間,開口冷淡道:“既然你沒事……”
“你想說你還有事情要處理?”顧晚顏幽幽地看着他,活像他是個負心漢一般,“那我要是非得要你在這裏陪我呢?”
霍寒霆微頓,之前顧晚顏要麼冰冷示人,覺得愧對他之後,也是溫柔以待,他說有事,她肯定會讓他去忙,哪會像現在這樣理直氣壯地不按常理出牌,讓他陪着她。
也不對。
之前簽名顧翠花,換手機屏保拐彎罵他,哪一個不是騷操作。
她現在似乎一點也不怕他了。
霍寒霆居高臨下地看着她,像是在重新打量她一般。
顧晚顏像是知道他在想什麼,柔柔一笑:“霍董,這叫恃寵生嬌。”
愛情裏先承認動心的那個總是輸家,顧晚顏自從霍寒霆承認心意後,一天比一天膨脹,尤其是剛剛秋立槿的話,更是讓她的底氣達到了前所未有的有恃無恐。
霍寒霆掃了她一眼,隨後擡腳便走。
天涼王破的霍董從不屑於跟人爭執,向來都是用實際行動打臉。
顧晚顏盯着他離開的背影,用力抓緊了薄被,咬着牙一字一句道:“我們之間錯過了六年,你是打算還要跟我錯過一輩子嗎?”
男人腳步驀地頓住。
她眼角微微溼潤,凝視着他的背影,緩緩開口道:“你知道我爲什麼會跟賀天在一起嗎?”
霍寒霆背對着她沒有動,也沒有出聲,手指微微一動。
顧晚顏掀開被子,一點一點地挪移到牀鋪的邊緣,她身體還沒好全,額頭仍然疼痛着,腳踝處的傷也沒有痊癒,此刻更應該好好地臥牀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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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眼底卻浮現出一種倔強,咬着牙慢慢地扶着一切能扶的東西靠近那個身影,邊走邊說,
“六年前,顧芷歆偷了我的曲譜,家人不幫我,學校裏無處申冤,我好像被所有人拋棄了一樣,我喝得大醉,因爲誤食芒果起了疹子,那是我活到現在最狼狽的時候,那個人晚上,我遇見了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