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頭人一把揪起溫宛卿的頭髮,帶着她後撤幾步,期間一直命人用刀抵着她的脖子。
走動間,刀鋒已經在溫宛卿的脖子上留下了道道紅印,正往下流血。
戰夜燼身側的手攥緊,向前邁了一步,卻立刻被人制止,並加重了手上的力氣。
“你若再敢靠近,我們手裏的大刀可不長眼!”
溫宛卿被人綁住了手腳,徹底失去了行動的能力,只能隨着領頭人的動作,往後退了幾步。
而後,她只覺得頭皮發痛,整個頭向後仰,看見了面前的人。
竟然真的是戰夜燼過來劫停了侍衛隊。
溫宛卿眼眶發紅,不知道是痛的,還是有其他原因,但嘴上被塞了布條,說不出話。
領頭人斷臂的位置仍在冒血,看着十分可怖,他擡起溫宛卿的下巴,惡狠狠地轉頭,對戰夜燼說:“原來竟是戰王,你爲何會來救永安公主?”
“還是說,我們的永安公主,早已投敵?”
周圍幾人立刻起鬨,附和道:“我就說,察漢城怎麼會那麼快被攻破!”
“大梁人企圖拿下察漢城那麼多年,怎麼就在永安公主認祖歸宗,率兵作戰時,被大梁人攻佔了!”
幾個人七嘴八舌地討論着永安公主,言語間滿是污穢之詞,視線也在她與戰夜燼之間來回旋轉。
戰夜燼嘴脣緊抿,再次向前一步,手緊緊握着長劍,在地上劃出一道痕跡。
見狀,那羣人立刻住嘴。
到底被戰王的氣勢嚇到,幾人一同架住溫宛卿,就如同得到了什麼免死金牌一般。
而領頭人仍拽着溫宛卿的頭髮,眼神在她面上掃過,忽然笑道:“說起來,我們到現在都不知道,傳說中的永安公主究竟長什麼樣。”
“戰王,你可見過?”
話音剛落,溫宛卿忽然拼命掙扎起來,左右甩頭,硬生生掙脫了領頭人的束縛。
隨後,她冷冷地盯着那人,眼中滿是警惕和威脅。
只是這眼神在領頭人看來,不過是瀕死之人的掙扎罷了,反倒讓他更好奇面具下的那張臉。
戰夜燼語氣倏地冷下來,“再敢碰她,本王定不會放過你們任何一人。”
領頭人看着被突厥人團團圍住的戰夜燼,嗤笑道:“你有什麼能耐能從這麼多人中殺出重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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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着,他在溫宛卿的腦後摸索一番,不顧她的瘋狂掙扎,固定住她的身體,終於摸到了細細的鐵繩。
他桀桀一笑,“今天,正好讓大家看看,咱們的永安公主究竟長什麼樣!”
話音剛落,領頭人一把扯下那根繩子,一手箍住溫宛卿的下巴,強迫她擡起頭直視前方。
面具掉落的一刻,她移開視線,不敢看戰夜燼的表情。
溫宛卿始終記得,當初她剛毀容時,路過一處村莊,被人指指點點的樣子。
兩世以來,她從來沒有接收到過這種無端的惡意。
毀容不是她本意,可旁人卻覺得她是故意出來嚇人,或者拿出來取笑。
那時她才明白,藥婆爲何總是獨來獨往,還總被人認爲性情古怪,一切都有跡可循。
溫宛卿緩緩合上眼,彷彿這樣就能屏蔽掉周圍的辱罵聲和調侃聲。
“原來永安公主一直戴着面具,是爲了不嚇死我們啊!”
“她臉上這些傷口,從哪兒來的,不會是在哪裏做了錯事,被人劃成這樣的吧?!”
“快把面具給她戴上,我真怕晚上會做噩夢。”
嬉鬧的聲音不絕於耳,溫宛卿只垂着頭,眼淚一滴一滴落在地上,與脖子上的血跡混在一起。
戰夜燼看着溫宛卿痛苦的模樣,眼尾泛紅,趁這羣人狂歡的時間,提起長劍衝了進去。
他出劍更方纔更快,招招致命,身上早已染滿了血,不知是別人的,還是他自己的。
但他心裏始終只有一句話:
殺了他們。
戰夜燼發狂一般,根本不顧突厥人的殺招,幾劍刺穿周圍人的心口。
看着倒下的人越來越多,束縛着溫宛卿的那幾人也徹底慌亂起來。
“老大,我們要不要先跑路?”
領頭人正思忖着要不要帶溫宛卿一起離開,丟了條胳膊,總不能再把戰功給扔了。
還沒等他想明白,忽然只覺得心口一痛。
長劍早已刺穿了他的心臟。
領頭人不可置信的瞪大雙眼,緩緩向下倒去,“你……”
戰夜燼沒理會他,如同從地獄而來的惡魔一般,提着長劍直逼架着溫宛卿的幾人。
“放開她。”
幾人十分識相,立刻鬆開了溫宛卿,揮舞着大刀警惕地看着戰夜燼,“我們鬆手、我們鬆手,好漢留我們一條命。”
話音剛落,那幾人也接連倒地。
而在那羣人鬆手的一刻,戰夜燼早已接住溫宛卿的身體,牢牢固定住她的頭,以免她看見這些血腥的畫面。
“別哭……”
戰夜燼抱起溫宛卿,翻身上馬,離開是非之地。
馬上,他覺得自己胸前那塊衣料全都被她的眼淚打溼,只是任憑他怎麼勸說,溫宛卿都不肯擡頭。
他自然知曉她在顧忌什麼,只把她包裹在自己的裘衣裏,大掌不斷在她後背輕拍,安撫着她。
早知如此,剛纔說什麼都不會跟溫宛卿分開。
戰夜燼騎着馬,漫無目的地行走在深夜中,終於在一處靠近沙漠的地方,看見了一個廢棄的帳篷。
他抱着懷裏的溫宛卿跳下馬,又一路如同抱嬰兒那般,將她帶回了帳篷內。
原本想直接帶回後山,但戰夜燼又擔心溫宛卿現下的狀態被其他人窺探到,引起大梁的躁動。
乾脆找一處無人區,待溫宛卿緩過神後,再作打算。
戰夜燼將溫宛卿放在牀邊,輕聲說:“這裏沒外人了。”
溫宛卿吸了吸鼻子,用長袖遮住自己的臉,坐在牀邊,最後還是沒忍住,乾脆背對着戰夜燼。
她抽抽噎噎地說:“對不起……”
戰夜燼身體一僵,大掌隱忍地握住,“怎麼了?”
“我失約了,我沒有去過老樹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