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點燭租的房子是五十多平米的商品房,房間因爲受平數限制,傢俱都很簡練,一眼望到底。
這樣的房間便宜,不過樓梯老舊了些,隔音也比較差。
隔壁之前住了一對情侶,時常晚上喝酒回來吵架,兩人互罵蔣點燭聽得一清二楚。
可最近卻安靜了很多,她百無聊賴的想,她們應該是搬走了。
按亮手機,現在已經是凌晨一點。
接過蔣桃花的電話之後,她一直睡不着,翻來覆去,滿腦子都是關於安籍塵和許應饒的。
現在從過來人的角度來看,她覺得自己是一個夾在商業競爭中的犧牲者。
許應饒利用自己打擊安籍塵。
而安籍塵也是利用自己在晉城站穩腳跟而已。
如今終於擺脫過去,她更向往新生,不論蔣桃花說什麼,她都不該回頭。
蔣點燭閉上眼睛逼自己入眠,結果剛有朦朧睡意時,手機嗡聲振動。
以爲是蔣桃花又催促自己回許氏,正想手機關機,結果卻看到安籍塵三個字。
好奇心驅使她點開信息,內容簡短,大概是安籍塵已經離開了晉城。
蔣點燭看着屏幕白底黑字,反覆讀幾遍,心中說不清是什麼感覺。
她愛過他,恨過他,錯怪過他,如今各種情緒糅雜在一起,有一點難以言喻的複雜。
他得到了應有的報應。
她出來找工作後沒多久,蔣桃花久告訴她,安籍塵匆匆辦理了出院。
他那時候應該是想要救李秀秦出去的,畢竟那是他的母親。
但證據確鑿,許應饒雷霆手段,直接把之前危害蔣點燭人身安全的人買通,讓對方老實交代改口,一切都是李秀秦所爲。
當時李秀秦撞安籍塵新聞,上了好一段時間的熱搜,鬧得大街小巷人盡皆知。
生母險些撞死自己的兒子,這事本來聽着就有噱頭,更何況兩人的晉城的名門望族。
這更爲八卦增添兩分豔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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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秀秦有前科在前,回頭再被舉報要殺自己曾經的兒媳婦,也沒什麼稀奇。
但法院因爲安籍塵提出了諒解,加之李秀秦精神有問題,法院最終判處有期徒刑三年。
之後她將要在療養院,一直接受心理疏導和治療。
那時候,她將體會夏梔一樣的人生。
安籍塵自知救不出李秀秦後,應該也放棄了在晉城生活下去的想法。
當初他曾和蔣點燭提起過,他想要去意大利或者米蘭。
不知道他最後選擇如何。
蔣點燭熄滅了屏幕,閉上眼睛試圖入眠。
隔天是週末,她現在所在的公司工資不高,但勝在休息時間比較寵物,朝九晚五週末雙休,她有能力養活自己,同時也有閒暇時間放鬆身心。
爲了進修設計,她還報了一個週末班,希望以後把西式建築改良,打造一條屬於晉城的商業街。
這理想太過遠大,但她也不急,能完成最好,不能完成,就帶着理想入土爲安。
早上九點多出門時,蔣點燭意外聽到隔壁傳來叮噹聲響。
她原以爲情侶已經搬走,原來還在嗎?
她並沒有當回事,照常去提升班,晚上又接到熱心同事的電話,說剛好那個遠房表弟來了晉城,希望她來見一面。
“就當是認識朋友嘛。”
大姐樂呵呵,嗓門又高,蔣點燭正拿着鑰匙開門,聞言低頭失笑。
“姐,實話和您說,我目前真沒有再談戀愛的打算。”
“不談,多個朋友多條路。”
蔣點燭萬般無奈,最終拗不過對方,答應在附近餐廳見一面。
就當回報大姐的熱心腸了,然後坦然和對方講,自己沒有戀愛的想法就好。
鑰匙插在門裏,稍稍擰動發出“咔”一聲響,她隨手把門上貼的野廣告撕下去,正要進門時,門板忽然被一隻手攔住。
對方走路沒有聲音,蔣點燭嚇一跳猛地回頭,卻見到一張熟悉而陌生的臉。
“安籍塵?”
蔣點燭愕然看着他,甚至有些不敢認。
他整個人清瘦不少,本就高,如今又瘦,乍一看黑色的外套像是布口袋一樣罩在身上。
他夫人本有些偏白,如今又有生病的緣故,白的更加明顯,眼窩有些凹陷,倒有了別樣的深邃感。
蔣點燭有千言萬語要說,可見到他這樣子瞬間,不知腦抽還是怎的,脫口一句,“你怎麼瘦成這樣了?”
“很難看吧。”
他勉強一笑。
蔣點燭這才反應過來正事,“你怎麼在這?”
“我聽蔣桃花說你過來租房子。”
蔣點燭心中隱隱有了猜想,伸手指向隔壁。
“我昨天……”
“是我搬來,有影響到你嗎?”
蔣點燭咧了咧嘴,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按說,他這個時候應該在萬里高空纔是。
他該在國外享受綠色仙蹤纔是,怎麼會站在這狹窄的樓道,和自己喫灰。
“你簽證沒通過?”
“安氏雖然垮了,但我不至於那麼落魄。”
蔣點燭轉了轉眼,“你等一下。”
安籍塵不明所以,只見蔣點燭快速換鞋進門,跟着放下包包開始翻箱倒櫃。
不出三分鐘,她手中拿着一黑絲絨盒子回來。
盒子打開,裏面是一顆閃耀璀璨的粉鑽。
“你是來要這個的對不對?我就說嘛,你不會無緣無故延誤飛機。”
說着要把戒指塞回給他手中。
安籍塵卻冷了臉,“你把我當什麼了?”
“這枚戒指當初寄存在我這,現在也是時候還給你了。”
“我沒有幾天可活了,你真的要這麼絕情嗎?”
蔣點燭不由分說把戒指塞到他手中,他抓着戒指的手骨節分明,手背淡藍血管清晰可見。
仔細看,右手手背上還有幾個針眼。
“你,難道……”
“我不會再喫抗性藥了,而且吃了也沒用了。”
蔣點燭看着他站都有些站不穩的模樣,猶豫最終側身,“要不你進來說吧。”
兩人來到客廳,因爲房間太小,客廳也是她的臥室,不過中間隔着一道簾子而已。
她不以爲意,直接給他倒一杯水。
“你剛纔說吃藥也沒用了,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