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進了房間,四下掃看一圈,然後直接走向小牀。他將牀上的小嬰兒抱了起來,又立刻就從窗戶那邊跳了出去,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不知道,他剛離開,外面立刻就有人從暗處跳出來,緊跟在他身後。
他也不知道,他懷裏抱着的小人兒,那衣服裏面有很多閃光的小碎片。他一邊跑,那些碎片就從一路灑下,給身後的人留下了線索。
宋暖聽到信號,便從沐浴房中出來。
她懷裏抱着的不是衣服,而是正望着她,眼睛骨碌碌轉動的曦兒。
宋暖低頭看着曦兒,彎腰湊近,在她臉上親了一口,“曦兒乖不用怕,爹和孃親,還有外公,大家都會保護你的。我家曦兒,一定會平平安安的長大。”
這件事情,他們是瞞着溫老太他們的,只有宋暖和紫葉、蘇葉知情。
暗處,紫葉和蘇葉走了過來。
“夫人。”
“走吧,我們回房。我們回房等他們回來。”
“是,夫人。”
三人回到宋暖屋晨,宋暖就問:“事情都安排妥當了嗎”
二人點頭,“人已經安排下去了,今天晚上一定可以平安到天明。請夫人放心”
“好。”宋暖輕輕頷首,“辛苦你們了。”
這事前幾天就開始安排了。
他們等的就是有人來擄孩子。
這樣,他們才能順藤摸瓜。
那邊,黑衣人抱着小嬰兒,一路來到了小鎮外黎家村,這是村裏最偏遠的一間破爛茅草屋。
嘎吱
黑衣人推門,抱着孩子進去。
裏面已經有一個黑衣女子站在那裏,那女子一直戴着帷帽,聽到動靜便轉身看了過來。
黑衣人將孩子抱到了女子面前。
“姑娘,孩子已經抱過來了。”
冬兒點了點頭,低頭看向面前的小孩子。她伸手接過去,看着還在沉睡中的孩子,低低一笑。
“呵呵。”
孩子睡得很沉,一路顛簸,還是沒有醒過來。
冬兒看着睡得安穩的孩子,眸底掠過陰冷。
“宋暖,你就等着替你的閨女收屍吧。你曾經讓我生不如死,我也一定會讓你生不如死。我所受過的痛,你一定也要嚐嚐。”
她細細的打量着懷裏的孩子,倒是長得跟他爹孃挺相似的。
真是一個好看的孩子。
可誰讓他投胎投錯了呢
既然是宋暖和溫崇正的孩子,那她就只能有一條路可走。
只能死
說着,冬兒的手朝孩子的脖子上掐去。
她用力一掐,隨即使感覺掌心一麻,一陣刺痛,十幾根銀針刺入了她的掌心。
手心一痛,她心一驚,手一抖,懷裏的孩子就掉在了地上。
冬兒看着手心上的銀針,再低頭看向那掉在地上都不吭一聲的孩子,這時才察覺有異。
掌心迅速的開始發黑,冬兒連忙點了自己的宋位。察覺毒血已經迅速的流向心脈,她抽出匕首,當機立斷的斷了自己的手。
從手腕上的關節上斷去,動脈的血噴了出來。
直接噴到黑衣人的身上。
“啊”
冬兒一聲慘叫,頭上的帷帽掉了下來,露出她冷汗盈盈,煞白的臉蛋。
中計了。
黑衣人驚訝的看着這一幕,看着那地上血淋淋的手,再看着冬兒那痛得滿面猙獰的樣子。
他連忙單膝跪在地上,“姑娘,屬下也不知是怎麼一回事請姑娘恕罪。”
冬兒從袖中抖出一個小瓷瓶,冷聲喝道:“快快把藥倒出來,三粒,餵給我服下去。”
冬兒的求生意識很強,她一直告訴自己,沒有報復到宋暖,她就不能死。
此時此刻此景,她痛得要死,但還能冷靜的吩咐眼前的人。
爲了活下去,斷隻手,她都不會覺得可惜。
她本來沒有打算,這麼快就讓人去擄曦兒的。只是,她回到醫館的時候,在那裏收到了一封信。信中,那人說在這裏約見她,並且要她拿宋暖的孩子來換她爹孃。
那信中的署名竟是唐欣。
唐欣在信中將她們二人,以前所說過做過的事情,都說得清清楚楚。也說了,她爲什麼恨上了宋暖
原來只是因爲宋暖一直在幫助唐喬。
如今還幫着唐喬東山再起,又讓唐喬和楊安走在了一起,所以唐欣連宋暖一起恨上了。聽到宋暖生了孩子,唐欣就想報復宋暖。
想讓宋暖失去孩子,讓她痛不欲生。
冬兒收到那封信的時候,立刻就將那封信給燒了。她氣得險些就想派人去把唐欣給滅了。
自從,她以冬兒的身份活下來時開始,她就沒有這般窩囊過,沒有這般被人威脅過。
可想到她爹孃在唐欣的手中,又想到自己也恨宋暖,便讓人去將曦兒抱了過來。
沒想到,這抱回來的竟是一個假人兒,自己還送了一隻手。
黑衣人跑過來,從地上拾起小瓷瓶,倒了藥就給冬兒餵了下去。
冬兒低頭將那假人兒一腳踢飛,冷聲道:“走快帶我離開這裏。”
他們竟然中計了,那算計他們的人,肯定很快就會追到這裏來。冬兒沒有想到,她蜇伏這麼久,居然這樣的結果。
“是,姑娘。”
黑衣人立刻扶着她,二人剛走到門口,聽見門哐噹一聲。
黑衣人連忙帶着她後退幾步,這才堪堪的避開那倒下來的門,沒有被門砸了個正着。
冬兒擡頭看去,只見溫崇正帶領着幾人走了進來。
這一刻冬兒終於明白,這一切都是溫崇正他們設的計,只爲了引她來這裏。
肯定就沒有唐欣。
那一封信就是溫崇正他們的手筆。
黑衣人扭頭看去,只見身後也已經站滿了人。那破爛的茅屋草牆,已經倒在地上了。
如今,他們已經被人裏三層外三層的圍了起來。
黑衣人大驚失色,“姑娘,我們被他們包圍了,中計了。”
冬兒點了點頭,扭頭瞪了他一眼,“你這個廢物居然中了計,把一個假人來給我抱了回來。還把這些人帶到這裏。”
黑衣人面露愧疚,“姑娘,對不起屬下無能,屬下當時看着那宋暖對着小牀上的孩子細心呵護。後來她離開了房間,屬下並不知,這一切只是他們設的局。”
如果不是看着宋暖那散發着母愛光輝的臉,看着她對着小牀上的孩子呵護有致。
黑衣人也不會一點疑心都沒有,他不會抱着孩子,立刻就匆匆離開。
黑衣人低頭朝那個落在地上的假孩子看去,包在孩子身上的布,已經散開,露出了一個陶瓷娃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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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子不是真的身子,但臉上卻是栩栩如生,像是蓋着一張人皮面具。黑衣人就因爲看着那露出來的臉,所以纔沒有懷疑別的。
實在是太像了。
想必他們是往那陶瓷娃娃裏面裝了東西,所以他抱起來後,也不覺得太輕了,重量上也沒有懷疑。
他們把一切都準備的這麼妥當。
這麼逼真,這麼細緻,顯然並不是臨時起意,而是早早就規劃好的。
冬兒知道,她的真實身份,已經暴露了。她也知道,他們就是設了局,想要抓她一個現行。
這會兒有這麼多人圍着。
冬兒知道,自己再也逃不出去了。
“溫崇正,你可真是卑鄙無恥,居然設了這麼一個局。”
冬兒低頭看着自己斷在地上的那一隻手掌,手掌已經全部黑了。由此可知陶瓷娃娃身上的毒,有多麼的劇烈。
他們似乎是算準了她會掐死孩子,居然把抹了毒的銀針藏在脖子上,可那是一個陶瓷娃娃,那銀針是怎麼射出來的
冬兒還真是想要見識見識。
“你們爲了對付我,爲了引我出來,可真是用心良苦。”
“對付你就是用再卑鄙的手段,也比不上你的卑鄙。冬兒,哦不,應該叫你宋巧。宋巧,你用詐死,躲開朝廷的耳目,化身爲冬兒又回到這秦縣,你究竟想要幹什麼”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那呂容應該是被你害的,那瘟疫也是你放在她身上的吧我們之中,誰能想到那個大字不識一個的宋巧。居然在短短的七八個月之中,便學得了一身的醫術,改頭換臉,瞞天過海。”
“改頭換臉,瞞天過海”
冬兒重複了這八個字,然後低低的笑了幾聲。
“呵呵你們只知道我改頭換臉了,只知道我變了一個全新的人,可你們誰知道,這期間我有多麼的痛苦”
這改頭換臉就像是鳳凰浴火重生一般。
其實,說宋巧死過一回了,也不算是說得誇大其辭。
“至於那呂容,她是罪有因得,當時她是怎麼害我的我可不會忘記。”
冬兒擡頭看着他們,“你們一個個曾經怎麼對我我都不會忘記,我都記在腦子裏。如果不看到你們得到報應,我是不會甘心的。”
“報應宋巧,你是不是本末倒置了一直心術不正的人是你,一直詭計多端,卑鄙無恥的人也是你,一直做惡多端的人更是你。你有什麼可不甘心的你所得到的那些惡果,不過是你自己種下的惡因罷了。”
“怪誰呢你爲什麼不反省一下你自己你自私自利,爲了一己私慾,居然還想滅了整個高山村。你殺了楊遠,害了唐欣和呂容,連累你的兄長也死了。這一切,你應該不會不承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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