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林淺哼了一聲,嘴角一扯,溢出譏誚,“你認定我繼承了我母親的特殊體質,即便我拿出醫院開具的體檢報告,證明我的體質與正常人別無二致,你亦是不信。”
傅安凌轉眸,目光透過近視眼鏡鎖定她,自以爲是的分析:“你要保命,拿出的報告,一定是毫無可信度的假報告。”
林淺心裏,罵了句千百句馬勒戈壁。
蕩在她嘴角的譏誚加深,她慨嘆:“非要我感染艾滋病,抵抗力抵不過病毒敗下陣,病到奄奄一息,你才肯承認,我沒繼承我母親的特殊體質。”
顧硯辭接口,語調冷峻:“這傢伙執迷不悟,逼我們斬盡殺絕。他一心求死,我們成全他。”
他拿起手機,就要報警。
剛按下“11”兩個數字,林淺忽地搶走他的手機,緩緩搖頭,清晰而低微地說出三個字:“別報警!”
顧硯辭驚愕,表情茫然不解,他正想一問究竟,林淺微微搖頭,示意他:別問!
醫護抵達酒店,他們擡着擔架進屋,急匆匆衝到傅安凌身旁,將他擡到擔架上,再擡着擔架出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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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顧硯辭身邊時,傅安凌目光微動,拼盡所剩無幾的殘餘力氣,低聲說:“就我之前說的,她應了我的要求,我給你意想不到的好處,請你以利益爲重,靜下心來,好好考慮。”
顧硯辭冷眼盯着他,狹長幽深的鳳眸籠罩漆黑暗色,眸光粘稠如濃墨,令人看不懂猜不透他此時此刻的情緒。
醫護擡着傅安凌出屋,顧硯辭立時發問:“不讓我報警,有何用意?”
林淺坐上高腳凳,鞋尖輕敲地面,輕輕咬了咬下嘴脣,“不讓你報警,原因有二。第一,傅安辰遊手好閒,難當大任。獨挑大樑的繼承人既是傅安凌,傅家老一輩一定看重他。他入獄,他爸他媽肯定會申請保外就醫,保他性命。在這期間,他礙於司法機關的監管,不能對我怎樣。待他刑滿釋放,狗改不了喫屎的他,很有可能再次算計我。”
略略停頓,林淺分析說:“站在他的角度,我懂得他鐵了心要從我身上抽取造血幹細胞的原因。他感染的艾滋病屬罕見變異型,現目前沒有較有效的治療手段,他最多有個五六年可活。在他看來,不抽我的幹細胞,他必死無疑。抽了我的幹細胞,他還有一線生機。爲了這一線生機,他不會也不可能放過我。”
“這一點,你大可放心。”顧硯辭沉聲安撫,“有我從中作梗,他申請不到保外就醫。甚至享受不到他父母給他提供的自費就醫服務。一旦入獄,他唯有病死獄中一條路。”
聽他如此說,林淺依舊憂心忡忡:“我只說了第一條,還有第二條,我突然想起,入獄的犯人,會被同監室的獄友逼迫着交待罪行。我們送他入獄,他在獄友的逼問下說出入獄原因,我是特殊體質的謠言一傳十,十傳百,會有無數個如他這樣的瘋批打我主意。”
聽她說完,顧硯辭內心,響起尖銳警鈴聲。
無數個!一個兩個好對付,成千上百個,很難對付。
要防患於未然,唯有……
顧硯辭眼裏的眸光顫動幾下,透出凌厲殺機,“你的擔憂不無道理,要他死守祕密,唯有殺他滅口。”
……
次日·早晨:
林淺按慣例,在酒店的自助餐廳喫早餐。
顧硯辭在擺滿美味佳餚的餐檯上取餐,林淺坐在餐桌邊,坐等飯來張口。
人影一晃,馥郁芬芳的香水味撲鼻而來,靚麗倩影坐到對面,笑吟吟說道:“顧太太,咱倆談談。”
林淺定睛一看,看清來人。
披着酒紅色的魚尾燙捲髮,化着濃豔系貴氣黑金煙燻妝,姿容絕美,雙脣緋紅。穿一身古馳出品的高奢款女裝,耳畔脖頸上,佩戴着貴氣逼人的大牌珠寶,驚豔明麗,好一朵人間富貴花。
林淺收回目光,淡聲問:“你是誰?”
來人直言不諱地挑明身份,“我是傅安凌的妻子,袁思雅,你可以叫我袁小姐,也可以叫我傅太太。”
“哦,是你啊!”林淺漫不經心地挑了挑眉毛,明知故問,“談什麼?談你丈夫的事?”
袁思雅坦率承認:“對,談他。昨晚發生的事,我差不多知曉。別說他意圖強*你,他的爲人我瞭解,他的心思我清楚。你要挑撥離間說他壞話,最好閉嘴,說了也是白說,我不信。”
林淺身體前傾,手肘擱上餐桌,十指相互交叉,思索着問:“你要談的事,莫不是,放過他?”
“正是!”袁思雅嘴角半勾,眉間眼底流露出富家千金特有的張揚氣性,“我與他恩愛非常,感情深厚。他因救我染上艾滋病,我要保護他,不允許任何人毀掉他。”
林淺扇了扇眼睫毛,眼眸寧靜平和,一如波瀾不興的湖水,說話聲不疾不徐,似湖水錶面輕輕盪開的漣漪,“保護他,得有相應的能力。單憑一句愛他,不足以保護他。”
“你以爲我無力保護他?告訴你,我有!”袁思雅亮出底牌,“我袁家的力量不容小覷,我還是父母哥哥愛之如命的掌心寵。你敢毀了傅安凌,我委委屈屈的哭訴幾句,我爸媽還有我哥哥,會聯起手來收拾你。”
瞧見顧硯辭端着餐盤走來,袁思雅抿脣一笑,笑容肆意而絢爛,“我袁家的力量多大,你問問顧硯辭便知。”
已走到餐桌邊的顧硯辭,眸光一斜,橫掃袁思雅兩眼,答非所問地說:“回去告訴傅安凌,我不報警。待他傷勢初愈,我立即去到他所在的醫院,跟他細細商量。”
“還是顧總有大局觀,”袁思雅起身,嘴角噙笑,笑容絢麗的好似噴香吐豔的紅玫瑰,“顧總既已考慮清楚,堅持自己的原則爲好,切不可聽信枕邊風。”
袁思雅離開,等她走遠,林淺拿起一片全麥面包,撕扯下一塊,塞進嘴裏,轉述袁思雅之前所說。
轉述完,她問顧硯辭:“她說的,是真是假?”
顧硯辭在餐桌右側落座,如實回答:“真話,她和傅安凌感情甚篤,是豪門圈少之又少的恩愛夫妻。她本人,還是戀愛腦,願爲傅安凌豁出性命。傅安凌也愛她,某一年她被綁架,傅安凌孤身一人闖進綁匪家裏救出她,也是在那次,傅安凌染上艾滋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