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應饒生悶氣,可又不想讓蔣點燭看出來。
兩人沉默時,服務員已經端上來烤肉。
紅彤彤的烤肉擺在圓形的盤子裏,上面還放了兩根香菜做點綴。
實惠的很,但是看在許應饒眼中是在沒有食慾。
蔣點燭這一刻意識到許應饒與安籍塵的差距,安籍塵曾經也風光過,在晉城跺一跺腳都要地顫三下。
可後來他卻能去蒼蠅館喫牛肉面。
而許應饒卻是不行的,他一向高高在上生活在雲端。
蔣點燭有些抱歉,原本想結賬換個地方,不料桌邊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她什麼事都解決完了,早已沒了從前那種手機一響,就慌神擔心出事的模樣。
可當她真的拿起手機看到來電人時,還是下意識心裏一涼。
是許諾。
他從來不聯繫自己的,即便在安籍塵身邊的時候,不論出多大的事,他都會沉穩的聽安籍塵的命令。
今天這是怎麼了?
蔣點燭下意識飛快瞥了一眼許應饒,後者也注意到她神色變化。
“是誰?”
“應該是安籍塵那邊出事了。”
“他人都躺在醫院了,還能出什麼事。”
說話聲音落下,許應饒自己也愣了一下。
安籍塵當然會出事,他有家族的遺傳病,這次車禍這麼重,他又到了歲數……
蔣點燭和許應饒想到了一塊去。
其實她本可以不理會安籍塵的,可想到他這次受傷也是爲了保護自己,她終究心軟了一下。
“我還有事情要問他,他不能死。”
蔣點燭拎起手邊的包包,“抱歉,下次請去高檔的餐廳。”
說完結賬匆匆離開,剩下許應饒自己坐在餐桌前,沉默的看着鐵板烤肉。
服務員不知道情況,還在麻利的上菜。
一盤又一盤。
許應饒看着熗拌小菜,有兩分是自己愛喫的,不禁回頭看了一眼蔣點燭消失的門口。
猶豫片刻,他還是拿起筷子夾了一塊涼拌青魚皮,味道不錯,辣椒油掛在上面並不嗆人。
細細咀嚼,其實東西也沒看起來那麼糟糕。
可惜蔣點燭在的時候,他表現出來的只有嫌棄。
許應饒嘆息一聲,沒有走,看着一桌子烤肉也不想浪費,最後給阿放打了電話,讓她過來。
阿放大大咧咧的性格,可一聽說是蔣點燭點的餐,然後離開,頓時也明白怎麼回事了
。
“許總啊,要我說,這次咱們的確輸了。”
許應饒擡眼靜靜的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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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放直接拍手,“我跟那安籍塵也有一段時間,蔣點燭不知道,你還不知道嗎?他爲了挽回蔣點燭,打造深情人設,那是真的用心,大半夜在樓下一站站一晚,喫蒼蠅館,連老闆娘都混熟了,他那麼潔癖的人,你說這些都是巧合?分明的別有用心。”
“那蔣點燭看不出來嗎?”
“女人嘛,看出來也會感動的,好在蔣點燭不是一般的女人。”
許應饒還想說什麼,可終究垂下眼,沒有再開口。
就這樣的性格,一個像刺蝟一樣把自己包裹起來,一個驕傲像高嶺之花不肯低頭,註定是走不到一塊去的。
阿放也沒有再勸,直接大快朵頤。
蔣點燭並不知道許應饒和阿放的事,她匆匆趕往醫院時,安籍塵剛從急救室出來。
蔣點燭守了安籍塵一下午,天擦黑時他終於有醒來的跡象。
一睜眼就見到邊上的蔣點燭,安籍塵詫異了片刻,跟着又閉上了眼睛。
蔣點燭直接揭穿他,“我有話問你,問完就走。”
安籍塵知道拖不過去,只好緩緩睜開眼。
他的眼睛很漂亮,眼尾微微上揚,但弧度並不是很大,不像桃花眼那麼輕浮,卻有讓人陷進去的衝動。
他瞳仁漆黑,定定看人的時候,總是給人一種真誠神情的感覺。
可他明明沒有動任何情緒。
後來蔣點燭才知道,這就是先天條件好,看一根電線杆都深情。
“你……”
“咳……”
蔣點燭還沒開始問話,他就先咳嗽起來,脆弱不堪一擊。
她沒見過這樣的安籍塵,只好配合先倒一杯水,遞給他,等他喝完再開始審訊。
在他喝水的時候,蔣點燭才注意到他瘦了不少。
不知道是不是住院的緣故,他整個人膚色越發的白,手背乾淨連青筋淡藍色的血管都隱隱可見。
這樣一雙漂亮的手,無名指卻帶着一隻過於樸素的戒指。
同時因爲他太過消瘦,那戒指顯然有些大了,但他沒喲摘下來。
戒指泛着冰冷的光澤,晃入蔣點燭的眼睛,她別開視線,儘量讓自己聲音冰冷,試圖拉開兩人距離。
“好了沒有。”
“謝謝。”
他勉強喝了一口水,又把水杯遞給蔣點燭。
兩人的手指不免碰到一起,蔣點燭只覺他指尖分外的冷。
怎麼會這樣。
她皺眉,“你,是不是又發病了。”
“沒事的。”
他倒是無所謂一笑,“本來我活到現在,也是賺了。”
語氣輕鬆,倒是病入膏肓生死看淡的模樣。
其實蔣點燭手裏一直抓着另一張底牌不曾放出來。
他一直是依靠她的血液活着,她一直想等一個合適的機會開口。
這個機會可能是自己走投無路,需要他放一條生路時,或者是像電視劇一樣,等他真的對自己動心,自己卻要決絕離去時,再或者,就像現在他需要自己再救他一命時。
自己可以向他提任何條件,他都不會反駁的。
可她並沒有那麼做。
在知道李瑞和李秀秦所作所爲後,在意識到自己的愛也是自私,恨也自私後,她的怒火再也沒有燒到他身上。
聽夏梔說,他在接手蔣家時,蔣家已經在走下坡路了。
父親後來投資屢屢失敗,一直在揹着自己向安籍塵偷偷借錢,千萬千萬的借。
再後來,他乾脆打着安籍塵是自己女婿的旗號,在酒桌上拉攏投資人。
安籍塵的名聲險些被他搞臭,爲了讓公司繼續活下去,他還是和父親斷絕關係。
其實在吵架時,他早就對自己說過,虧欠蔣家的早已還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