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思妤坐在車裏摸了摸下巴,他們家小七崽做了什麼,能讓一個警署的局長對她這麼畢恭畢敬?
警署走廊,黎俏慢悠悠地走在文局長身側,走廊出奇的安靜。
偶爾有幾個好奇的警員從辦公室裏探頭探腦,但也不敢聲張。
文局長昨天還讓他們嚴肅處理人體實驗的責任人,今天就一改口徑,在門口站了半個多小時親自迎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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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打臉啪啪的。
當他們來到關押室附近,黎俏步伐緩了緩,“文局長,外籍友人在國內犯案,有沒有特殊照顧?”
這話意味不明,但文局長常年爲官,察言觀色的能力早已練就的爐火純青。
他眯了眯眸,向前一步小聲說:“如果案件性質太惡劣,可以取消一切權利。”
“綁架、威脅、給他人注射毒品,這些性質……”說道最後,黎俏拉長了語調。
文局長立馬心領神會,嚴肅地抿脣:“非常惡劣了,必須嚴肅對待。”
黎俏領教過他口中所謂的‘嚴肅對待’,勾了勾脣角,頷首:“那就麻煩文局長了。
……
留置室,文局長爲黎俏推開門,兩人踱步入內,擡眸就撞上了商瓊英立在欄杆後的身影。
對於這位商氏十一家的代家主,一輩子高高在上,無論如何也想不到自己竟然真的被送進了警署鐵窗。
她隔着欄杆一瞬不瞬地看着黎俏,目光落在文局長身上,輕笑道:“老文,我進來兩個多小時了,你怎麼現在纔來?”
留置室裏還坐着另外兩名負責看守的警員,看到這一幕,低着頭起身就往門外走去。
面對商瓊英的詢問,文局長沒吭聲。
他扯過一把椅子推到黎俏的跟前,諂媚一笑,“您請坐。”
黎俏瞥他一眼,抿着嘴角坐下,文局長則特別識時務站在了她的身後。
商瓊英嘴角的笑僵住了。
這一幕,讓她始料未及。
黎俏翹起右腿,掀開眼皮看着商瓊英明顯失態的神色,“商女士很驚訝?”
商瓊英心知自己沒控制好情緒,倒也從容地應了話,“黎俏,我還真是小看了你。”
“有什麼想和我說的嗎?”黎俏低頭摸了下指甲,狀態很慵懶,也渾然表達出了對她的輕視。
見狀,商瓊英依舊姿態端莊地立在原地,直視着她,“你好像一直都非常自信。黎俏,你是不是真的以爲有了商少衍,你就可以爲所欲爲?”
“當然不是。”黎俏半低着頭,斜睨她一眼,“沒有他我也可以爲所欲爲。”
商瓊英被她囂張的態度噎住了,心下不禁好笑,到底還是年輕,不知天高地厚。
她回身看了眼十幾平米的欄杆房,走到後方坐下,坐姿很端莊,“你應該記得,昨天我說過很欣賞你。
而你也確實讓我很意外,不過……與其來看我的笑話,你不如趁早問問關明玉,她還想不想讓她哥活下去了。”
哦,這是還以爲關明辰在她手裏?
黎俏也懶得廢話,直接拿出手機戳了兩下,響鈴一聲後對面就接通了,“黎小姐。”
商瓊英放在膝蓋上的手驀然攥緊。
她並沒在關明辰的面前露臉,但卻聽過關明玉和他打電話的聲音。
“關明辰。”黎俏淡淡喚了他一聲,關明辰立馬應和,“在呢在呢,黎小姐您說。”
黎俏似笑非笑地看着商瓊英,並對着手機說道:“回南洋儘快恢復訓練,你學習的時間不多了。”
不等關明辰迴應,她就收了線。
黎俏拿着手機微微傾身,胳膊肘搭着膝蓋,“商女士,還想讓我問什麼?”
商瓊英攥緊的手指已經泄露了她的驚訝,尤其黎俏如此輕描淡寫的態度,讓人覺得好像在刻意爲她‘答疑解惑’。
“老文,咱倆這麼多年交情,你就看着她在我面前耀武揚威?”
商瓊英不想和黎俏多費脣舌,她現在要做的是儘快離開警署。
只要她能想辦法回到帕瑪,事情就有迴旋的餘地,哪怕讓她打一通電話也是可以的。
文局長瞥了眼商瓊英,又擦了擦額頭的汗,彎腰說道:“黎小姐,我去給您拿杯水。”
說完他就轉身出了門。
到此刻,商瓊英也終於看出來,他似乎不想和自己扯上關係了。
她眼底驚現慌亂,因爲想要從警署離開,文局長是非常重要的一環。
商瓊英再也坐不住了,站起身踩着高跟鞋走到欄杆前,雙手緊緊抓着欄杆質問,“黎俏,你到底做了什麼?”
黎俏嘴角揚起淡然又諷刺的弧度,輕嘆一聲也站了起來,不緊不慢地晃到了商瓊英面前。
兩人隔着欄杆,視線交錯,神態卻各不相同。
黎俏垂眸看着她攥緊欄杆的手,連骨節都開始泛白,可見有多麼心焦憤怒。
見狀,黎俏雙手插兜,沒骨頭似的倚在了欄杆上,“商女士,真以爲交流會安排在崇城,是你暗中運作的功勞?”
她沒給商瓊英說話的機會,緊接着又發出了一句靈魂嘲諷,“真以爲……一個國際會的普通成員,就能幫你給我定罪?”
商瓊英以爲她不出面就沒人知道?
交流會定在崇城舉辦,不過也是商鬱順水推舟而已。
這一刻,商瓊英呲目欲裂,因爲她的第二句話。
國際會,她竟然知道。
黎俏見她備受打擊又無法置信的模樣,搖頭輕笑,“其實,你的手段比商芙高明多了。
至少你精心策劃的這一切,換了其他人,可能真的會被打得措手不及。所以,商女士,你雖敗猶榮呢。”
話外音,可惜你不是我的對手。
商瓊英年過五旬,貴氣雍容的面孔原本保養的非常好,說是風韻猶存也不爲過。
可是在黎俏三言兩語的談吐之中,她像是衰敗的鮮花,肉眼可見地凋零了。
“黎俏,你……”
還有那麼多想問的話,可是梗在喉間不知如何開口。
商瓊英有多自負,這一刻就有多麼茫然。
她調查過黎俏,確實比普通姑娘多了點能耐。
可也該僅此而已纔對。
商瓊英死死瞪着黎俏,恨不得將她碎屍萬段的那種仇恨眼神,“我是商氏十一家的家主,你這麼對我,就不怕長老會向你發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