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一大早。
天剛矇矇亮。
月流鈴就被璽寶鬧醒了,小傢伙非要她陪着玩耍。
她許久都沒有陪伴在孩子的身邊,如今一家人好不容易相聚,她便由着孩子的性子去了。
璽寶拿出了他的陀螺。
要和孃親比賽。
月流鈴答應了。
一大一小,兩個身影在院子裏跑跑鬧鬧的。
月生海和梅氏在旁見了,臉上的笑容就沒有停過。
“沒想到,生逢亂世,我們一家人還能如此安寧,只希望啊……這樣的日子,可以長些。”
梅氏端起茶杯,輕抿了一口。
笑看着院中的兩人,同夫君閒嘮着。
“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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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夫人此話。
月生海卻是輕嘆息了一聲。
他喝下一杯茶水,這才微凝着眉頭,說道,“這短暫的安寧,也是寄人籬下得來的,我們遲早是要離開的,日後,還有許多困難等着我們。”
“就會說些喪氣話,我們珍惜當下,能有一天快活日子,便高興一天。”
梅氏掃了眼身旁的夫君,語氣中帶着責備。
“是是是,夫人說得對,我們要珍惜當下。”
月生海妥妥的妻管嚴。
對上夫人一個眼神,他臉上的憂鬱立馬消散,轉而浮上一抹笑容。
就在衆人開心之際。
府中的丫鬟過來了。
站在不遠處,看向月流鈴,恭敬地說道,“月姑娘,宮中來召,宮裏的公公讓您去接旨呢。”
聽聞這話。
月流鈴趕緊收起了陀螺。
看向來人,“在何處?”
“正在前廳等着。”
“好,我馬上去。”
“爹,娘,我先去一趟,你們在此歇息會兒,我很快就回來。”
說完。
月流鈴將陀螺交給素心,轉身往前廳的方向去。
她剛走出沒兩步,就聽到身後傳來動靜。
回頭看去,只見是爹孃牽着璽寶,追着她過來了。
“宮中突然下旨,定是有何大事,爹孃陪你一起。”
來到女兒跟前,月生海說道。
月流鈴點點頭,牽過璽寶,帶着一家人,一同去了前廳。
進入前廳。
就見宮裏的公公,坐在主位上,季如笙作爲家主,正在招呼着。
季如笙見到人來了。
她這才起身,來到月流鈴的跟前,“月姑娘,你來了,宮裏來旨了。”
“月家女月流鈴接旨——”
隨着公公一聲高喊。
月流鈴衆人立刻恭敬地跪下。
月流鈴垂下頭,恭敬地應道,“民女月流鈴接旨。”
“奉天承運,皇帝召曰,月家有女,月流鈴賢良淑德,蕙質蘭心,其家人蒙受冤屈,流落南蠻之地數月,朕現已查明真相,宣月流鈴一家入宮覲見……”
“民女領旨。”
月流鈴伸出雙手,接過聖旨。
她心中頓生波瀾。
她料到這一天,但沒想到,來得如此之快。
“月姑娘,趕緊收拾收拾,即刻入宮吧。”
“是,多謝公公,公公辛苦了。”
月流鈴道過謝,塞給宣旨的公公碎銀子。
公公緊握着手中的碎銀,臉上頓時笑開了花,欣賞地看着月流鈴。
再叮囑了幾句,才轉身離開了。
回到院子裏。
月流鈴一直心神不寧。
想到昨日鹿鳴說得那番話,她心裏面總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此番入宮,恐怕再也無法自由進出了。
自由的鳥兒即將變成籠中的金絲雀,任天空再廣,也無法任她飛翔。
她想要不問世事,找個地方安穩生活的夢想,恐怕也是難以視線了!
梅氏看出女兒情緒不佳。
她來到女兒的身旁,關心地問,“鈴兒,見你六神無主的,可是有心事?”
母親的話,這才拉回月流鈴的思緒。
她回過神來,回頭看向母親,輕輕搖頭,“沒有,只是要入宮了,女兒有些緊張。”
“娘,我們快些梳妝吧,莫要在新帝面前失儀纔是。”
丟下這句話。
月流鈴轉身就回了屋,在素心和淺黛的伺候下,開始梳洗裝扮。
望着女兒落寞的背影。
梅氏張了張嘴還要說什麼,最終還是硬生生嚥下肚了。
“小姐,今兒梳個什麼樣的髮髻?”
素心站在小姐的身後,問道。
月流鈴靜靜看着鏡中的自己,微微有些失神,而後才淡然開口,“隨便吧。”
“那還是梳個流雲髻,很適合小姐。”
“嗯。”
月流鈴從喉間深處應了聲。
便開始閉目養神,任由丫鬟挽發。
不知過了多久。
就在月流鈴覺得自己快要睡着時。
丫鬟的聲音在耳後響起。
拉回了月流鈴的意識。
“小姐,已經挽好髮髻了,您看看。”
“不錯,就這樣吧。”
“再添個柳葉眉,勾個淡紅脣,就大功告成了。”
“好。”
不管丫鬟說什麼。
月流鈴均是無精打采地答應。
整個妝面完成了。
她便進了內室,又任由淺黛給自己挑衣裳,換衣裳。
整理好裝扮後。
這才走出屋子。
爹孃和璽寶已在院中等着她了。
璽寶看到孃親出現,趕緊撲過去抱住孃親,奶聲奶氣地說,“孃親真漂亮。”
“璽寶乖——”
月流鈴捏了捏孩子肉嘟嘟的小臉蛋兒,終是扯出一絲笑容來。
“我們走吧。”
月流鈴淡淡說了聲。
幾人出了院子。
路過前廳時。
瞧見季如笙在那裏等着。
見到月流鈴一行人出現。
季如笙立刻浮現出笑容,來到月流鈴的跟前拉過她的手,“就要入宮了,一路小心。”
面對季如笙的關心,月流鈴輕輕點頭,扯出一絲笑容,“嗯,我會的,你也要照顧好自己,現在外頭還未穩定下來,最好是一切都要謹慎行事。”
“這段時日,多謝你的收容,日後,我一定會好生報答。”
“月姑娘,你真是太客氣了,你都幫了我那麼多,如今我能坐上季家家主的位置,還多虧了你呢,談什麼報答不報答的,以後我季府就是你的家,在外頭受難了,就回家看看。”
季如笙出口的聲音溫柔極了。
莫名讓人心安。
“好——日後,還得多多麻煩你了。”
月流鈴不想搞得如此傷懷,笑了笑。
氣氛得以緩解。
季如笙也暗自鬆了口氣,輕輕拍了拍月流鈴的手心,繼續說道,“鹿鳴先生一心爲你,此行入宮未必是壞事,照顧好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