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淺突然睜眼,捏住自己手腕,蘇染已心虛半截。
林淺再掏出播放器,蘇染手腳冰涼。
她竭力鎮定自己,以合理的理由解釋說:“是錄音筆呢,我記性不太好,上司交代的工作,我怎麼記都記不住,只好用錄音筆輔助記錄。”
林淺把玩着播放器,笑語:“你工作真認真,那麼,你說,這支錄音筆裏,錄下了哪些聲音?”
她的手指按住播放器的開關,輕輕一按,播放器隨即開機。
播放器上方有個狹小的led顯示屏,一條名爲“未命名文件”的曲目,在顯示屏上滾動。
林淺饒有興趣地問:“就一條錄音?還是說,別的錄音你已刪除。”
蘇染腦子裏一片混亂,思維完全跟着林淺的指引走,“是,別的錄音,我刪除了。”
林淺眯了眯眼睛,笑吟吟說:“別的都刪除,就這條保留着。看來,這是一條至關重要的錄音,我聽聽。”
她的手指按住播放鍵,就要往下按。
蘇染臉色慘白,下意識制止她:“別按,你不能聽。那條錄音,涉及我的個人隱私。”
說着,她伸手搶奪播放器,林淺將播放器塞進衣袋裏,慢悠悠說:“演戲演上癮了?別演了!小菜鳥,從你進門伊始,我就識破你。”
蘇染眼睛裏的瞳孔擴大,表情難以置信。
見她不信,林淺詳細告知:“你爲強調自己是土生土長的凱城人,說話特地帶上凱城口音,表現太過,反顯刻意。後來,你跟着教學課學普通話,唸到某些字詞的時候,發音極爲標準。由此,我聽出,你本身會說一口標準而流利的普通話。”
說到這,林淺的眼裏浮現疑惑:“我有一事不明,凱城是個很特殊的城市嗎?你爲何非要將自己僞裝成凱城人?”
蘇染低下頭,輕聲哼唧:“我所使用的這個身份證的主人,是土生土長的凱城人。”
林淺瞭然:“懂了,你怕別人聽到你的口音時起疑,說話特地加上當地口音。不得不說,你的模仿能力挺強,凱城那邊的當地人,聽見你說話,都會認爲你就是凱城人。”
誇讚幾句,林淺話鋒一轉:“然而,僞裝成某個城市的人,模仿本地口音遠遠不夠,還得了解當地的風土人情。”
蘇染稀裏糊塗:“我沒和你聊到當地的風土人情,你怎知我一點不瞭解?”
“蒜花!”林淺斂眸輕笑,“那是凱城特有的特色小菜,現在不怎麼流行。在過去,卻是喫年夜飯時必有的一道素菜。你若是生於斯長於斯,肯定知道它。自家不喫它,在親戚家總會見到它。”
蘇染傻眼,她做夢都沒想到,一道毫不起眼的小菜,竟是暴露她本來面目的關鍵點。
她確實不知凱城有蒜花這道菜,之前,她去凱城實地走訪時,見過形形色色的當地美食,沒見過也沒聽過蒜花。
說起來,林淺知道蒜花,歸功於鹿菀。
鹿菀愛喫美食,愛看描寫美食的文學作品。以前閒聊的時候,她和林淺聊到蒜花,還特別說明:“看過好幾篇寫蒜花的文章,作者說,蒜花清新爽口,又好看又好喫。我特意做了一盤,哎喲,別提了,喫完之後嘴裏一股蒜味,一張嘴薰死個人。”
林淺又從衣袋裏掏出播放器,垂眸盯着她,“好了,咱不說廢話。告訴我,你爲什麼那麼害怕我按下播放鍵?”
蘇染默不作聲,牙齒咬得緊緊的,一副守口如瓶的頑固架勢。
“不說是吧?”林淺目光一凜,分析說:“首先,這東西不是炸彈,因爲槍支彈藥類物品過不了海關。它就是個播放器,還是個可遙控開啓,或是定時放音樂的播放器。再有,這一首未命名的曲目,有很強的殺傷力。”
蘇染擡眸,看林淺的目光半含驚奇半含疑慮,“你什麼都知道,難道說,我們的內部,有你派過去的臥底?”
林淺不答,繼續往下說:“我不懂音樂,但我知道。某些曲子,例如傳說中的《黑色星期五》,旋律之間包含刺激大腦皮層,可致人死亡的次聲波。我懷疑,這首音樂也含有次聲波。不過,到底有沒有,放一遍才知。”
她緊捏播放器,目光若有所思的看着蘇染,心思不言而喻。
蘇染驀然間反應過來,她退後兩步,眼睛大睜:“你要拿我做實驗?”
林淺坦言:“正是,你聽了,撞牆,或是直接嗝屁,證明這首曲子真有殺傷力。能輕而易舉的殺死人,真是一首寶藏曲子。”
死亡陰影襲來,蘇染呼吸停滯,喉嚨像是被巨靈之掌緊緊扼住,發不出一丁點聲音。
她緊盯坐在沙發裏的林淺,長髮半挽,身穿光潔緞面材質,繡着栩栩如生桃花的蘇繡旗袍,姿容溫婉嫺靜,與“心狠手辣”四個字,根本沾不上邊。
可她,表裏不一,外表楚楚動人,真實面目卻是蛇蠍美人。
她看見,林淺衝她挑眉,戲謔輕哼:“嚇成這樣,看來,我的推測完全正確。”
說着,林淺拋下播放器,身子一斜,靠着沙發扶手,拿起復古式鍍金話筒,撥出個號碼,吩咐說:“帶上幾個人,來二樓臥室,把她拖到雜物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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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邊應了一聲“是”,很快,五六個身材壯碩的肌肉男,推門而入闖進臥室。
爲首的那個肌肉男,看了看林淺,再看看蘇染,問道:“拖誰?拖她?”
林淺輕輕點頭,幾個肌肉男一擁而上,拽住蘇染的胳膊,拖着她出門,再拖着她下樓,一路拖到位於後花園的雜物間。
林淺跟隨他們,來到雜物間。
雜物間裏,堆滿紙箱木條,肌肉男用力一甩,蘇染跌到一堆疊起來的紙箱上,沾上一身灰。
肌肉男丟下她,依舊留在室內。
看着他們肌理僨張的身軀,聞到他們身上散發出的濃烈男人味,蘇染腦子裏一片空白,下意識認爲他們霸王硬上弓,輪*她。
林淺從蘇染的眼神裏,讀懂蘇染的內心。
她前行幾步,靠近蘇染,低頭俯視她,搖搖頭說:“奇怪啊,既不怎麼聰明,又沒有戰鬥力,他們爲什麼派你來,來送人頭?”
蘇染坐在地上,用雙手抱住雙腿,神態可憐兮兮:“他們本來不是派我來,是派另一個人來。他怕你識破他,拿我父母威脅我,逼我接下本屬於他的暗殺任務。”
“原來,你不過是個替死鬼,又稱炮灰。”林淺向上一拋,將播放器拋到空中,再接住它,“既是逼不得已,我饒你一命。告訴我,他是誰?他在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