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的疫病越來越嚴重，被傳染的人一開始腹痛不已，接着就開始上吐下瀉，半個月之後，人就完全脫形，連一口水都喝不下去，沒多久就死了。
城內所有的大夫和軍醫都素手無策，不知道要怎麼醫治這個疫病。
還是京都城快馬加鞭送來一些藥瓶，讓大夫加在藥湯中給病人喝下，就算不能根治，至少能抑制腹痛。
軍營裏的士兵喝了藥，當天果然就緩解了腹痛。
在敵軍再次攻打過來的時候，奮力抵擋，終於守住了青州，婁關也終於帶着援軍趕到了。
陽光落在趙九辭身上的盔甲上，折射出灼灼的光芒。
他看着突然病情好轉的士兵，又看向遠處的西關大軍，“撤軍！”
“王爺，爲何不趁這個機會破城？”陳彥宇問。
“他們的援軍已經到了，我們已經失去先機。”趙九辭沉聲說。
退軍之後，大司命寒着臉來找趙九辭，“爲什麼？”
“關琯還在青州城裏嗎？”趙九辭問。
“是，有她在城裏，我們就能攻破青州，你現在退兵是什麼意思，趙九辭，你到底還想不想復國？”大司命咬牙切齒地問。
趙九辭平靜地說，“今日大鄴軍已經恢復狀態，婁關的援軍也到了，如果我們繼續打下去，也不可能破城。”
“怎麼可能！”大司命皺眉，關琯還在城裏，只要再過兩天，整個青州軍營的士兵都要中蠱，他們根本無需攻打都能輕易破城了。
趙九辭低眸看着沙盤，“關琯能下蠱，自然有人能解蠱。”
如果沒有猜錯，今日青州士兵的變化，應該跟她有關吧。
大司命惱怒地來回踱步，他想不明白，大鄴士兵到底靠什麼在死撐，明明都已經中蠱，偏偏還要咬牙守着城門，他們都已經攻打這麼多天了，居然還沒攻打下來。
“城裏那些沒有中蠱的百姓自願穿上盔甲守城，他們守衛國土的決心如此堅定……”趙九辭自嘲一聲，無一人想要所謂的復國。
大司命冷冷地看着趙九辭，“你真是愧對你的身份，這麼多年來，我們所有人都是爲了你，爲了你的皇室後人尊嚴，結果你竟是這般回報我們的嗎？”
爲了他！這三個字就像一座大山，壓得他快喘不過氣了。
“大司命，我們死了多少人？”趙九辭低聲問，“每個士兵的背後，都有他們的家人，死戰之後，我們就有臉面去見現在的子民嗎？”
“你怎麼這麼優柔寡斷！”狄季顏掀開簾子走進來，“打仗有死傷不是很正常嗎？我們都宣戰了，要是不堅持到底，你以爲大鄴會放過我們？”
“既然你不願意帶兵，那我自己帶兵去攻城。”狄季顏皺眉看了趙九辭一眼。
跟趙九辭大婚之後，他們對外雖然已經是夫妻，可彼此心裏清楚，他們其實跟陌生人差不多，趙九辭一步都沒走進她的屋裏，而她繼續和齊褚寒耳鬢廝磨，一切不過是爲了兩國的結盟。
趙九辭看她一眼，“隨你。”
狄季顏看向大司命，“如此，還請將兵符交給我。”
“可以，我隨王妃一同出征。”大司命說。
“好。”狄季顏看了看趙九辭，“王爺，與其優柔寡斷左右爲難，不如下定決心，朝着一個目標實現，否則你還會害死更多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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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九辭緊繃着臉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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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夜深人靜，青州城裏在華燈初起時已經宵禁，大街上除了巡邏的士兵，連一個人影都沒有看到。
“聽說軍醫已經找出治腹痛的方法了，等過幾天運送藥材的商隊來了，青州城就有救了。”
“太好了。”
“天佑大鄴。”
一對巡邏士兵一邊說一邊走過去，兩人都沒有發現躲在角落裏的黑影。
那黑影身材纖細，在巡邏士兵離開之後，她來到一處井邊，正要將手中的黑色藥粉撒在水裏的時候，一記飛刀刺入她的手腕，她喫痛捂住手，急忙後退幾步。
周圍有火把亮起。
黑影這纔看清楚，這井上居然有一塊黑布，她的藥粉根本沒有灑落下去。
“還捉不到你！”祝致燁冷笑，“把她掛到城牆上，明日給西羌人看一看。”
關琯掙扎着要逃跑，要將手中蠱蟲放出時，祝致燁手中的刀落下，將她的手生生砍了下來。
“沒了雙手，看你還怎麼下蠱。”祝致燁說。
“啊啊啊！”關琯尖叫出聲，她的手！好痛！
不，不，不是真的，沒了雙手，她接下來還能做什麼。
第一次，關琯感到絕望。
“帶走。”祝致燁冷聲下令。
婁關嘖嘖搖頭，“果然還是皇上英明，只憑咱們的密信就知道問題出在哪裏，不過，我就當心那個姓盤的大司命是不是隻派一個蠱師在城裏？”
“來一個殺一個，來兩個殺一雙。”祝致燁哼道。
“皇上應該很快也要到了。”婁關說，“還會帶來能夠替我們解蠱的大夫。”
祝致燁想到他軍營裏現在中蠱的士兵，他就恨不得再將那個蠱師大卸八塊。
“想不到趙九辭以前看着清風霽月，居然做出這樣的事，老子看錯他了。”祝致燁罵道，戰將都不怕打仗，光明正大地打，輸了也心服口服，可用蠱這樣的惡毒辦法，還傷了無辜百姓，誰能服氣。
趙九辭竟是如此卑劣！
“以前興許都是裝出來的。”婁關說。
祝致燁說，“回去吧，明日還有一戰。”
翌日，婁關帶兵迎敵，看到領軍的是個女子，他猜出對方就是野心勃勃的北狄公主，隨即笑起來，“西羌的爺們是死絕了，居然讓個娘們帶兵。”
大司命聽到這話，臉色立刻黑了。
婁關繼續賤兮兮地笑道，“一羣軟蛋怎麼復國啊，該不會要讓個娘們當女皇吧，說起來，前朝是怎麼覆滅的，不就是那昏庸老皇帝寵幸妖妃，讓一個妖妃上朝執政，最後才走向滅亡的，這歷史大家還記得嗎？”
“記得！”大鄴士兵吼了一聲。
把大司命吼得差點氣出一口老血。
狄季顏無法和大司命共情這份羞辱，但她被左一個娘們，又一個娘們地叫着也很惱火。
“今日本公主就讓你知道，你是怎麼敗在一個女子的手中。”狄季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