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駕小哥顯然很單純,有什麼想法都寫在臉上。
現在人則是滿臉的後悔。
安籍塵也沒繼續理他,直接進了後排座。
因爲蔣點燭不在,他也沒有心思欣賞外面的風景,直接閉目養神。
回到安家的時候,不出意外,客廳內又是一場燈火通明。
母親連坐在沙發上的姿勢都一模一樣。
安籍塵沒有像從前一樣逃避上樓,而是直接來到母親面前。
李秀秦緩緩擡起眼皮,“你還有什麼要說的嗎?”
安籍塵不以爲意,“您說哪件事。”
“你從公司支走了千萬,給誰。”
“舅舅犯法了您知道麼?”
他答非所問,李秀秦瞬間變了臉色,安籍塵卻沒有給她發揮的空間。
“您說什麼,都不會改變我的想法,如果可以的話,我會親手把他送進監獄。”
安籍塵沒有多加贅述,直接上樓,李秀秦聲音響徹整個大廳。
“你把他送進去,就等於把我也送進去!”
安籍塵閉了閉眼,並沒有停下腳步。
他一早就猜測有些事母親也參與其中,但八成是被李瑞拉下水的。
他應該早就知道會有今天,才提前打算,想要拉着母親做墊背,賭自己放不下親情。
可有些事他終究算錯了。
一場春雨一場暖,次日的天一直灰濛濛,似要下雨。
灰色鉛雲隨風捲曲,卻遲遲不肯落下,整個天陰沉沉,似乎隨時要塌下來。
蔣點燭一直都是晴天也帶傘的人,下不下雨對她並沒有什麼影響。
爲了方面和安籍塵走近,這幾日她都有不動聲色的收拾自己。
衣服雖然是沒有新意的工裝,但剪裁恰到好處,都是她量身定製的,包括小襯衫領口都剛好露出她精緻鎖骨。
脖子上還佩戴了一條精緻鑽石項鍊,項鍊極細,動起來會閃爍璀璨光華。
蔣點燭猜測小高跟來到公司,最近她已經快要習慣這裏怪異的氛圍。
許是因爲和安籍塵和李瑞都有關係,又有之前被躲設計的軼事,她現在就是公司的小網紅,茶水間第一個被八卦的人。
她原以爲再多的議論總有消失的一天,只要自己挺直脊樑骨就無所畏懼。
誰料剛坐下,就覺得身後有人竊竊私語。
蔣點燭回頭看去,那人就謹慎把手機收起來。
蔣點燭心存疑慮,但總覺得這事和溫望遠李瑞脫不了關係。
視線橫掃,再去看溫望遠的位置,她人果然不在。
蔣點燭在安氏實在沒什麼認識的人,之前軟件開發的那個小胖,因爲性格和其他同事不和也被調走,她現在連說話的人都沒有。
這樣不能掌握一手資訊的感覺很不好,蔣點燭眼珠一轉,思量片刻乾脆來到洗手間,關上門靜靜等。
果然不出片刻,就聽兩個同事進來摸魚閒聊。
其中一人對着鏡子補口紅,另一人依靠在牆上抹護手霜。
“誒,公司那個視頻你看了嗎?”
“你說監控那個?”
“當然了,我這才晚來半小時,就差點錯過這個大瓜,到底怎麼回事啊?我手裏沒有原視頻。”
“小羣裏有啊,你沒進來?那我拉你。”
抹口紅的同事口紅也不擦了,直接掏出手機,一邊拉人一邊解釋。
“這個視頻可是從電腦監控直接錄下來的,沒想到吧,那個溫望遠平時看着老好人似的,竟能幹出這種事來。”
“那蔣點燭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啊,你說咱們審計部是遭了什麼孽啊,請來這兩尊大神。”
“誰知道了,不過自從有了她們倆,咱設計部就沒一天無聊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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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人女孩捂嘴“咯咯”的笑,手機因爲是外放的緣故,蔣點燭也聽到了聲音。
其中一道斷斷續續,正是溫望遠,她在梨花帶雨向自己哭訴家裏貧困的事。
自己說話聲音比較低,監控並沒有完全收錄。
跟着又是溫望遠的聲音,她在保證以後再也不犯錯,讓自己原諒她這一次。
蔣點燭一聽就知道是之前她求自己交出設計彌補稿的事。
當時兩人在鮮有人路過的樓梯,因此溫望遠破釜沉舟毫無顧忌。
卻不成想這段監控流露了出來。
蔣點燭越聽眉頭鎖的越深,難怪早上沒看到溫望遠。
她去哪了?該不會以爲這段視頻是自己吧?
蔣點燭倒無所謂這個敵人,但她也不想替人背黑鍋。
洗手檯前兩個小姑娘又聊了會兒八卦,穿着高跟鞋“嗒嗒”走了。
蔣點燭推門出來,對着鏡子整理一下碎髮,心如亂麻。
這都算是什麼事啊,如果她猜的沒錯,這視頻應該是李瑞放出來的。
可溫望遠是他的人,他這麼做爲了什麼?就不怕和溫望遠反目嗎?
蔣點真的討厭走到哪都被人注視議論的感覺。
原本她以爲只要兩耳不聞窗外事就好,哪成想中午去食堂喫飯,竟然在大屏幕上,看到那段監控循環播放。
蔣點燭端着餐盤愣在原地。
監控裏溫望遠梨花帶雨哭求自己放過她,如果不明情況的人看來,還以爲自己纔是那個惡人。
“這人誰啊?怎麼回事?”
“站着那個是空降兵,應該是在欺負白板員工吧。”
不明情況的人正在八卦,一扭頭正好看到事件原主,蔣點燭站在身側,頓時給了同伴一道眼神。
兩人鄙視眼神上下打量蔣點燭,隨着視頻滾動播放,越來越多的人都認出她。
一瞬間,她從無辜被害者,因爲惡意剪輯,而變成了施暴者。
蔣點燭眯了眯眼,旋即把餐盤放了回去,轉身闊步離開。
她先來到餐廳管理遙控室,要求撤下監控畫面。
可工作人員顯然被打點過,一直和蔣點燭繞圈子,就是不直接答應。
直到蔣點燭要以名譽權起訴對方,後者這才訕訕把視頻換掉。
蔣點燭離開,後腳又來到監控室,問是誰放出去監控的事。
蔣點燭冷冷撇對方一眼,那人懶洋洋從椅子上站起來。
“昨晚有個小姑娘說丟了東西,要看監控,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
偌大的安氏,員工工作效率不該這樣,唯一的解釋只有一個,她們之前被人通知過,該怎麼面對自己。
能有這麼大權力的,希望這件事發酵坐收漁翁之利的,蔣點燭只能想到一個人。
其實她過來監控室餐廳,也沒打算她們會聽自己的,不過求個驗證而已。
現在驗證成真。
她可以立即去找安籍塵,但偏偏一語不發回到辦公室,假裝沒事人似的工作。
期間同事對她指指點點,她都不理,直到下午兩點,安籍塵終於得知這件事,並撤下所有視頻,親自來找蔣點燭。
蔣點燭從電腦前擡起腦袋,皺眉看着安籍塵。
“你怎麼來了?”
“你跟我出來。”
因爲視頻的事,蔣點燭轉眼成了公司紅人,走到哪都有人認識。
安籍塵只好帶着她來到自己辦公室,並親自給她倒一杯咖啡。
蔣點燭捧着杯子不說話,但坐在那一語不發的模樣,卻把委屈演的淋漓盡致。
她一下午都在等此刻,不好好表演怎麼行。
安籍塵坐到她對面,雙手交叉,濃眉皺起。
“你上午怎麼沒來直接找我。”
蔣點燭早就想好了答案,“不想給你添麻煩,剪輯是惡意的,我沒做過就是沒做過,大家怎麼議論我無所謂。”
“你!”
安籍塵被她氣的夠嗆,可想想她也是受害者,自己不好說什麼。
蔣點燭低頭看着杯中咖啡。
“這件事,你就不要追究了吧,我擔心事情越鬧越大。”
蔣點燭沒想到自己會有模仿綠茶夏梔的一天,她微微低着頭,垂着眼,一副要哭不哭模樣。
明明是在幫加害者說話,但卻越發讓人想要還她清白。
安籍塵見她如此,火氣果然更大了。
“是李瑞。”
他氣急“嘭”的一下拍到桌子上。
“我沒想到他做的如此過火!”
安籍塵還沒想好怎麼安慰蔣點燭,辦公室門就被急促敲響。
安籍塵不耐煩呵斥,“幹什麼!有事晚上再說!”
可門外的許諾卻像沒眼力見似的,又敲門兩聲,跟着強行推門進來。
安籍塵正要罵他,許諾卻臉色難看,“安總,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