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心而論,大半夜醒來發現房間的沙發上坐着一個人,哪怕這個人是你老公,你也受不了。
顧晚顏撫着自己無法安定的胸口,她驚魂未定地看着沙發上的男人:“霍寒霆,你……”
她看着男人冷峻的面容,硬生生把那句“你神經病啊”給嚥了下去,改換成了——
“你怎麼回來了?”
霍寒霆窩在沙發裏,他無聲無息,在不開燈的情況下與暗色幾乎融爲一體,可當擡起頭時才能發現眉宇間的風塵僕僕。
“很驚訝?”
他瞳孔幽深地看着她,經過6個半小時的旅途,他已經脫離了最開始震怒的狀態,漸漸地重新歸於平靜的冷漠。
“也,也不是。”
顧晚顏很明顯是在口是心非,她都尖叫一聲表示自己的不可置信了,這還不夠驚訝嗎?
“但是,這都凌晨了,你回來怎麼不去你的房間休息?”
他的房間?
霍寒霆脣角諷刺一笑,她不說他還真忘了,明媒正娶一個妻子回來,居然分房睡了五年。
他恪守道德底線,那麼她呢?
“過來。”男人低低地出聲。
顧晚顏感覺一陣發毛,她本能地感覺到了一陣危險,渾身的每一處細胞都在叫囂着逃離這個空間。
察覺到她的腳步有向後挪移的趨勢,霍寒霆心底被強壓下去的戾氣戾氣重新掀起,他從沙發上起身,高大的身軀壓迫着她靠近。
顧晚顏被逼到牆邊,她看着霍寒霆心跳微微加快,直到背抵冰冷的牆壁,才忍不住伸手抵住他健碩的胸膛,
“寒霆!”
她望着他,“你怎麼了?”
回來就這麼不對勁。
明明通電話的時候還很溫柔,說讓她乖乖等她的。
“沒怎麼。”男人語氣冷淡,卻強勢地上前一步拽住她抗拒的手舉高壓在了牆上,迫使她不得不暴露出自己所有的*與弱點。
他捏着她的下巴,眼神冷冽深邃,“只是覺得,你似乎該履行一下妻子的義務了。讓我白白養着,還不做事的,似乎就只有你一個。”
他語氣諷刺,顧晚顏緩緩地睜大眼睛,她眼神微顫,不敢相信這居然是從霍寒霆親口說的話。
他們不是和好了嗎?
他之前那麼溫柔地對她,讓她真的相信了冬佳雨的話,誤以爲他是真的對她有情。
原來在他眼裏,她就是他白養的一個妻子嗎?
霍寒霆不想看見她眼裏這抹震驚,這會讓他覺得自己就像是一個傻子一樣,被她玩弄於股掌之間。
他低頭對着那張日思夜想的脣吻了上去,將她身軀牢牢地圈在身下,被迫承受他的攻城略地。
顧晚顏半仰着頭,脖頸被拉出修長優美的弧度,她眼眶漸漸地泛紅,透露出了幾分絕望。
她願意跟他過夫妻生活,但那是在你情我願的交融下,而並非她被強迫着履行義務。
但男女之間力量懸殊得可怕,顧晚顏閉上樣眼睛認命,淚珠從眼角滾落下來融進密不可分的脣舌間。
霍寒霆嚐到了一點澀。
閉了閉眼,心底裏泛起密麻的疼和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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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鬆開她,垂眸看着她蒼白的面孔和因爲親吻而顯得靡麗的脣,忽然一瞬間心底叫囂的肆虐都慢慢地平靜下來,無盡的疲憊涌了上來。
“就這麼討厭我?”
跟紀修竹可以,跟他不行,連靠近都顯得這麼痛苦。
他伸出手慢慢地擦去她眼角的淚,聲音低緩,
“從來沒有同一個坑能讓我栽四次,晚晚,也從來沒有人背叛我還能活這麼久。”
顧晚顏睜開眼看他,那雙眼睛經過淚水的浸潤更加波光盈盈,秋水剪瞳。
她大腦有一瞬間轉不過來彎?
什麼坑?什麼背叛?
她眼中泄露出的一絲茫然讓男人低低地笑了一聲
“明明是你先來招惹我的,卻把自己裝得這麼無辜。六年前你騙我,六年後你依然騙我。”
六年前?
顧晚顏來不及深想這個數字,便下意識地搖了搖頭,
“我沒有騙你……”
“那麼,你告訴我——”霍寒霆單手捏起她的下巴,面容微冷地注視着她的眼睛,“前天和昨天你在哪裏?去碧海花園找了誰?凌晨兩點半的時候又和誰在一起?”
顧晚顏緩緩地睜大眼睛,終於知道了霍寒霆突然從荷蘭回來以及如此反常的原因。
是因爲紀修竹?
他懷疑她和紀修竹有了首尾?
顧晚顏心底感覺到了一陣難堪,她在他眼裏就是這樣一個不知廉恥的女人嗎?
她忍着屈辱咬牙道:“我沒有。”
霍寒霆靜靜地看着她。
顧晚顏一怔,隨後不可置信:“你不相信?”
“我相不相信已經沒有什麼必要了。”霍寒霆鬆開她,眼神平靜,“你從小喜歡他,當初能爲她跑遍全城買專輯,現在又不遠千里去見他,這份感情總不是作假的。”
初雪的冬夜她忽然出現在他面前,一瞬間好像他心底也有煙花炸開,將他七年前熱意的餘燼點燃。
她玩笑一句“我是霍太太”。他便徹底決定把這個稱呼落實,他可以慢慢等她,等她從愧疚轉爲愛情。
但有些事情永遠都等不到結果。
“之前是賀天,現在是紀修竹。阿顏——”他低低地喚她,眼神是雪一般的涼,“你從來都不會往我身上看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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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是七年前還是七年後。
顧晚顏忽然僵住了,她脣輕輕地顫抖着看着他的眉眼,裏面像是藏了無數深沉的心思。
“但或許這就是報應。”他望着她,最終緩緩地鬆開她的手,“是我五年前將你從賀天身邊搶過來的報應。”
五年前的夜晚,他中了藥,分明可以全身而退,卻仗着這一點鬼迷心竅地佔有了她,而且以孩子和負責爲藉口,將她從另一個男人身邊強取豪奪。
天理昭昭,報應不爽。
他強求來的婚姻成了他一生的枷鎖。
顧晚顏腦海中的一根弦驟然崩斷了,無數零散的珠子彷彿串聯起來到了一根線上,她怔怔地看着他:“五年前那晚你知道是我?”
被刻意遺忘的記憶重新翻滾上來,顧晚顏記起了模糊中的被遺漏的細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