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點燭不管李瑞那邊和安籍塵怎麼說,她今天過來主要就是表個態。
至於安籍塵後續怎麼處理,那都是他們的事。
想必李瑞也認爲自己蠢透,明明和他不對付,竟然還主動送上門來,提供解決方案。
出了辦公室,蔣點燭打開文件夾,除了首頁封面,後面幾頁都是大白紙。
她嘴角劃過一絲冷笑。
她早就知道李瑞什麼德行,也會虛假和自己客套,因爲時間緊迫,她都沒有做真的彌補方案。
在李瑞面前時,她提供思路不過隨口一說,是之前早就準備的。
蔣點燭回到自己辦公位,溫望遠立即湊上來,又是端茶又是倒水。
“點燭姐,怎麼樣?”
辦公室的人都看不上溫望遠狗腿,但她自己並不在意,反而拉過一邊的椅子,坐在蔣點燭身邊,笑臉相迎。
蔣點燭知道對方是什麼人,也懶得和她客套,直接告訴她已經告訴了李瑞方案,以後不要來煩自己。
溫望遠聞言下意識看了一眼手機,其實她剛纔已經接到了李瑞的通知,和蔣點燭說的八九不離十。
這事原本到現在已經算成了,可偏偏李瑞讓她繼續跟着蔣點燭,看她後續有沒有什麼動作,改良方案有沒有更新。
換句話說,他是讓自己把蔣點燭一抄到底,然後分文不給。
其實這事連溫望遠都覺得過火了。
畢竟作品是蔣點燭的,公司雖然一開始就給全權買斷,膽沒有完全把蔣點燭除名的權利。
蔣點燭沒追究,應該是抱着“民不與官鬥”的想法。
可現在設計出了問題,她又上前提供方案,李瑞連方案都吞了,也不給蔣點燭一個說法,到底有些說不過去。
到現在連溫望遠自己都懷疑,李瑞將來會不會這樣對自己。
所謂物傷其類,她畢竟也是設計師而已,現在看着受寵,難保以後不出意外。
經過李瑞這一波操作,溫望遠像是開了竅似的,看着蔣點燭目光滿懷期待。
“點燭姐,這次的事你幫我,讓我明悟不少道理,你原諒我吧,我拜你爲師,以後我得到的受益,都給你五分之一!”
這可是個不小的數目了,畢竟溫望遠年紀還小,比較有設計天賦,前途不可限量。
但她能說出這個條件,說明她心智還不成熟,都是好高騖遠。
蔣點燭原本在看電腦數據,聞言側臉看向她。
“你拜我爲師?”
“是啊。”
蔣點燭勾起半邊脣角,“算了吧。”
溫望遠急了,搬着凳子做的距離蔣點燭更近些,“你說出這麼大的條件,你都不問問爲什麼嗎?”
“能爲什麼?你給我的承諾是縹緲的未來,我給你的利益卻是實打實的,你其實不想拜我爲師,是想認入白老先生一門吧、”
蔣點燭說完這些直接收回視線,溫望遠卻頓時覺得面紅耳赤。
原來她那些小算盤,她都看的一清二楚。
那爲什麼,一開始她那麼相信自己。
“你知道以前有個人像你一樣騙我,她的下場是什麼嗎?”
蔣點燭聲音輕飄飄的,彷彿在講一個陌生人的故事。
“我欣賞她的天賦,傾囊相授,結果她搶了我的老公,害我家破人亡……順便一提,她就是你們這裏前總裁夫人,夏梔。”
溫望遠聞言頓時愣住。
關於總裁那些八卦,她們這些底層員工或多或少都聽過,夏梔這個名字也耳熟。
之前還聽同事議論,說前總裁夫人瘋了來着。
難道是和蔣點燭有關?
溫望遠頓時覺得她在威脅自己。
猶豫片刻,覺得像蔣點燭這樣的人,見得世面比自己多,自己那些小伎倆也沒必要在她面前丟人,乾脆拉着椅子離開。
蔣點燭以爲這事就這麼算了,晚上想要再回別墅一趟去見母親,結果剛到公司門口,一涼黑色賓利停在了面前。
蔣點燭想繞過去,卻發現車窗放下來,跟着一聲“上車”傳入耳中。
蔣點燭彎腰一看,竟然是安籍塵。
這裏可是公司門口,她要是上車,免不了又是一通流言蜚語。
但安籍塵顯然是她不上車,他就不離開的流氓架勢。
好在她加班比較晚,現在門口沒有什麼人。
蔣點燭東張西望,做賊似的迅速上了副駕駛。
“快走。”
“怎麼了,老闆好心路上載員工一程,有什麼心慌丟人的。”
“如果世上所有人都能做到像安總一樣厚臉皮,那怕天下怕無寧日了。”
安籍塵揚了揚眉梢,也不囉嗦,一腳油門離開公司門前。
蔣點燭讓她送自己回公寓,安籍塵卻非說自己沒喫完飯,要她陪自己喫一口。
蔣點燭人在車上,不得不從。
兩人最終來到一家西餐廳,蔣點燭還沒進門,看見餐廳招牌時就明白,這裏是預約制,安籍塵是有備而來。
上臺階時,蔣點燭狀似漫不經心一問。
“你今天有什麼喜事?”
“有。”
他也不含糊,帶着蔣點燭來到靠窗可以欣賞夜景的桌邊。
他像紳士一樣爲蔣點燭拉開椅子,蔣點燭禮貌性一笑,脫下外套,裏面是一套黑色工裝套裝。
其實來這種高級餐廳喫飯,正常來說都是應該的是穿禮服的。
看看旁邊那一桌,女人妝容精緻齊全,手腕還帶着百萬名錶,再看自己,整個一灰頭土臉打工族,與這裏氛圍格格不入。
好在經歷人生大起大落後,蔣點燭已經看穿了很多事,並沒有感覺不自在。
安籍塵流利點了這裏招牌菜,還體貼問蔣點燭要不要來一杯紅酒。
蔣點燭搖頭,“沒什麼好慶祝的,而且你還要開車。”
“可以叫代代駕。”
蔣點燭那句“沒什麼好慶祝”的本來是想套話安籍塵今天爲什麼這樣安排。
沒想到他沒正面回答。
但今天他不會只是簡單請自己喫飯而已,蔣點燭心裏有底,也不着急。
餐廳裝修風格偏西式,牆面都是最上等的大理石,頭頂吊燈全定製水晶,璀璨奢華,包括燈光折射到盤子中形成的光圈都有講究。
來這裏的人,多半喫的是情調。
從前蔣點燭也喜歡這樣的地方,覺得這是上層人擁有的生活,只有這種一餐消費五位數的地方,才能區分開上層人和平民的。
貧窮像一道無形的門,把一部分人留在門外,那麼這裏剩下的只有“高雅”。
後來歷盡反襯,父親去世自己逃生睡過下水道後,她才漸漸明白,人是不能僅僅靠金錢來衡量的。
就像對面的安籍塵,家財萬貫也難擋黑心,其實從某種角度來講,他纔是那個窮人。
蔣點燭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變的這麼容易感慨,或許見過太多,生活壓力太大,以至於她看很多事心態都不同。
在她發呆的時候,安籍塵已經從口袋裏拿出一絲絨盒子。
盒子還沒打開,蔣點燭就知道里面是首飾。
她微微沉着目光,“安總這是什麼意思?”
安籍塵沒急着回答,反而緩緩地打開絲絨盒,蔣點燭以爲又像上次一樣是手鍊,活着髮夾一類的東西。
他可能是知道自己向李瑞低頭的事了,所以纔來安慰自己。
可她萬萬沒料到,小小的四方盒裏竟然是一枚粉色近五克拉的鑽石戒指。
蔣點燭愣住。
那沒鑽戒在燈光下璀璨生輝,把水晶燈光都壓了下去。
蔣點燭沒動,她瞬間腦中閃過無數想法,倒是隔壁桌化着精緻妝容的姑娘發出尖叫。
“天啊,求婚嗎?好浪漫。”
蔣點燭回神看向姑娘,那姑娘感嘆完,玩笑似的揮手向對面男人撒嬌。
“你看看人家,那可是粉鑽,估計得有五克拉吧……我不要那麼大,一克拉也行啊,你從來不給我驚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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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低聲說了什麼,蔣點燭沒聽清。
她只注意到面前的粉鑽,大氣奢華,至少價值千萬。
她忽然想起自己和安籍塵結婚時,那寒酸的三十分,戴在手上只有熒光一點,還需要碎鑽羣鑲纔拿得出手。
而現在,現在……
她低頭忽然笑了起來。
安籍塵微微皺眉,“怎麼了?不喜歡嗎?”
蔣點燭擺手,“安先生這是什麼意思,想要投資珠寶了?”
“當然是送你的。”
“爲什麼?”
“你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