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瞥了陶軟一眼，眸底壓着的兇光一閃而過，今天即使被這個賤女人傷了，也不算輸，至少，她已經能夠確信她在何景琛心裏還是有位置的。
老人顫顫巍巍的伸手接過那杯水，邊漱口邊艱難的趴在地上，那老弱的背脊看的何景琛怔了怔。
他印象中的老人，從未有過像眼前這樣的狼狽。
猶豫之下，他還是上前攙扶起了老人，“我說過，不要動她，你以爲她還是以前那個陶軟嗎?”
老人扶着腿，隨着何景琛的力度慢慢站起了身，坐在沙發裏忽然老淚縱橫，“景琛，你以爲奶奶真的是冷血的嗎?你對這個女人這樣執迷不悟，你對她千般萬般寵愛，她呢?對你下起手來，連條活路都不給你留…”
而後，老人重重嘆息着，擦了擦臉上的淚水，“奶奶已經老了，活不過她的，阿景，奶奶做這一切，都是在爲了給你留條活路啊!”
“阿景啊，你要奶奶如何忍心看着何家三代人都被這個女人親手葬送?”
他站在原地，一根一根的抽着煙，黑色的眸子平靜的讓人無法猜測出此刻他到底是什麼情緒。
老人擡眸觀察看了他一眼，聲音淒涼道，“阿景，今日之事，奶奶不怪你的，奶奶這麼做是想告訴你，這個女人她不愛你，不會因爲我是你的奶奶，就對我手下留情的，阿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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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不要說了。”男人煩躁的扯了扯領口，打斷了老人的話，確實，歷來，陶軟傷起他身邊的人，並不會因爲他何景琛，而留有餘地。
她恨他，所以連他身邊的一草一木也恨不得趕盡殺絕。
這點，他早就知道了。
老人揉着腿，有一聲沒一聲的誒喲着，聽起來像是傷到了哪裏的筋骨。
“阿景，以後你和這個女人如果會和好，奶奶只希望，你給奶奶留條後路，即使不能，只要是你的決定，奶奶也絕無怨言，但…”
老人的話突然停住，何景琛擡起頭，探究的目光看了過去。
“但是什麼?”
老人嗚嗚着細碎的哭，像是在極力壓抑哭聲，扶着沙發站起了身，一張老臉悲痛欲絕，朝着何景琛的方向突然就那樣跪了下去。
老人帶起那盒子裏的沉灰，鑽進了男人的眼睛裏，一瞬，男人就紅了眼睛。
“你這是幹什…”
“如果真的有那一天，奶奶只求你一件事，不要讓她像今日一樣折磨奶奶，奶奶老了，鬥不過她了，只求那一天來的時候，她能給奶奶個痛快…”
何景琛的身體僵住，連指間夾着的煙灼燒到手指，也未有什麼反應。
老人哭的悲傷，趁他走神之際，悄然看了他一眼，心下已經有了決策。
這把親情的刀子，已經埋下了。
來日方長，總有一日可以用上。
從在監獄裏，找人頂替何景琛執行了死刑，何景琛回來後，一開始還算聽她的話，可越到後來，她越發現，何景琛根本沒有報復那個女人的心，或者說，他根本不願意做任何對那個女人不利的事。
既然如此，她也就只能改變策略，她沒有說謊，她確實老了，很多事情她確實不適合在露面了，但攻心，只需要動動嘴，不虧。
這苦肉計，只要何景琛看到了心裏，就算有了效果。
胳膊上多了一陣力道，老人的身體刻意顫抖了一下。
這個時候示弱，她要利用親情讓何景琛對她起憐憫之心。
重新坐回了沙發。
老人依舊在低聲抽泣。
半響。
男人緩緩開口，“你喫的不是骨灰，除了髒一些，不會對身體有什麼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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