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玄對她的命令,下意識的便遵守了,沒有懷疑,點頭就去辦。
寧輓歌轉身走入了屋中。
彌散開的藥味,熟悉到讓她禁不住深呼吸了一口氣。
這麼長時間的分離到現在的折磨,她覺得她也已經受夠了。
“咳咳……”隱約從屋內傳來了男人低沉咳嗽的嗓音。
寧輓歌走入,不等他回過神來,直接坐在了牀榻邊,伸出手相當善解人意的拍打他的背脊,替他順氣。
“沒事吧?”她的嗓音在這樣安靜的屋子裏顯得格外溫柔。
他驀地抓住了她的手腕。
“不是走了嗎?”他低低地說,興許是因爲剛剛醒來的緣故,嗓音竟是萬分嘶啞。
可即便是如此,卻還帶着幾分醉人的低沉。
寧輓歌勾了勾脣瓣,湊近了他,將自己的臉和他的挨在了一起。
“怎麼?現在在和我賭氣?”她邊說邊伸手摸了摸他的下巴。
男人的下巴上有些細碎的鬍渣,紮在手心有些酥酥癢癢的,可卻莫名的讓她愛不釋手。
男人臉上的腫塊已經消散,只餘下了她剛剛割開的那道刀疤,血跡還凝固在上面,呈現幾分黑色。
她看了一眼他的臉,忽然站起身來,想要拿些乾淨的布巾來給他擦掉這些痕跡,可剛起身就被他給再一次抓緊了手腕。
“去哪?”
那兩個字,帶着男人的幾分依賴。
聽見他這麼問,寧輓歌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伸手拍了拍另一邊完好無損的臉,“乖,我去給你拿布和藥。”
他看着她那似乎很高興的樣子,微微鬆開了手,竟然莫名有些鬱悶。
他怎麼隱約覺得自己像個小孩?
寧輓歌轉身去拿了東西過來,又一次坐在了牀畔邊,扶着他的腦袋,將他的腦袋放在了自己的腿上。
“輓歌……”他覺得很憋屈。
“別動,不然擦到別的地方去了。”寧輓歌低聲呵斥了一聲,這才用乾淨的布巾輕輕擦拭他這半邊頰上的血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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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寸,每一分,她都擦得小心翼翼。
男人靜靜看着她那小心翼翼的神色,心忽然就軟了。
這麼三年的時間,每一天他都在這樣的期許中可以與她有這樣的親暱。
可到頭來,卻只餘下無盡的失落和空虛。
現在,她的一切對他來說,竟是這麼真切。
寧輓歌幫他擦拭乾淨血跡,這才又小心的替他擦藥。
“風陌寒。”她手上的動作沒有停,但表情中含着幾分怨念,“你現在要不要爲你自己的行爲道歉呢?”
她這麼想他,他卻拼命躲。
既然要躲,就躲一輩子好了,幹什麼要出現,還去把她吃了一頓,然後就跑了。
害她當初心裏有多大的罪惡感。
這男人真的太可惡了。
風陌寒不知道說什麼,垂着眼簾,貪婪的呼吸着她身上熟悉的香氣。
他不想說話,也覺得解釋都是多餘的,唯一清晰的便是她在他身邊的感受。
“不說話?”寧輓歌輕哼了一聲,將藥都抹勻了後,將他的腦袋從自己的腿上挪開,站起身來。
“既然不說話,那我就回去休息好了,這是我特製的藥膏,不會留疤的,記得每日兩次。”
他對她的漠然,讓她有些惶恐,萬一哪日他又要把她給趕走,那她該怎麼辦?
不過好在他身上的蠱也解了,足矣。
她剛站起身來,就被他給抓住了衣袖。
“輓歌,對不起。”
那彷彿帶着幾分彆扭的道歉,卻讓寧輓歌覺得他格外可愛。
寧輓歌噗嗤一聲笑出了聲來。
她走回到他的身邊,抱住了他的脖子輕晃了晃。
“以後還讓不讓我走?”
難得佔了一次上風,寧輓歌怎麼能夠放棄。
風陌寒忍不住輕笑一聲:“不讓。”
“那以後還敢不敢無視我?當我不存在?”寧輓歌邊說邊伸出玉指戳了戳他的胸膛。
她還沒有使大招呢,要是使大招,必定讓他求饒。
男人忍着笑意,“不敢。”
好久都沒有這般愉悅過了,唯獨和她在一起時,那股愉悅感,讓他覺得這三年的錯過也已經不重要了。
寧輓歌從鼻孔裏輕哼了一聲,收了手,很是滿意的點頭。
“這還差不多,難得你有如此覺悟。風陌寒,你是我的男人,就算你變胖變醜變成任何一個我不認識的樣子,我說過我都不在意。你獨自一人離開,躲着,還搞個假死來讓我傷心欲絕,你不覺得你這樣做很自私嗎?”
他張了張嘴,卻被她給捂住了嘴。
“你不要說話,聽我說完。你確實是爲了我把所有蠱蟲都引到了自己的身上,可你也沒必要就這麼把我推開吧?難道我不是你的妻子嗎?不應該和你同甘共苦嗎?你獨自一人離開,把東陵國的爛攤子丟給我,把所有的絕望扔給我,你這樣,可曾考慮過我的感受?”
他抿脣。
“不希望再有下一次了,我只希望你能好好的,我們好好的,我們有一個完整的家。”
“輓歌,當時並不想如此,原本想要將蠱毒解掉回到你的身邊,可並沒有想到能夠吸這種蠱的那人被雲綺殺了。我以爲我命不久矣,雲綺將我困在她的身邊,弄了一個與我相似的人……”
“你不用解釋了,這些我都不在乎了。”
她打斷了他的話。
風陌寒微微一怔。
“我只在乎你以後,你接下來的所有。過去的事情就過去了,何必揪着不放是不是?你只問你一句,你跟不跟我回宮,就一句話。”
“回。”他沒有猶豫的給出了答案。
寧輓歌臉上那嚴肅的表情微微緩和了幾分,這纔在他的身邊躺了下來。
“三大神器,你是不是真的集齊了?”
“嗯,已經在我的手上。還有兩日便是母妃的忌日,那日,衛劼必定會來爭搶。”
寧輓歌側頭看他。
看來他是早就想好了,否則也不會故意把消息放出去。
那麼……
這也遂了她的願,倒也不錯。
“這樣倒也不錯。那我就陪着你,到你回宮的那天。”
她忽然頓了頓,翻了一個身,側着身子面對他。
“風陌寒,你怎麼可以這麼壞?你知道我那日喝醉,故意乘人之危的吧?然後故意讓我有罪惡感?呵!好狡猾。”